大婚日期订的十分轻率,而且大概的时日距离现在并不远。从大璇的律法来说,林循已经成年,既然不是太子,之后的婚事就如寻常百姓般主持,减去了许多繁琐,什么亲迎、同牢、妃朝见之类的礼法,自然也是能减则减。对白沐青来说,这可算省却了许多麻烦。
这几日君七愿意陪她练武,她便也试着放空大脑,不理这些繁琐事——加上最繁琐的准备全丢到林清那儿了,所以她显得格外清闲。
那天,林清给她拿了几件婚服图纸,让她自己挑一个。
“你帮我随便拿一个吧,反正我都随便。也不是什么终身大事。”
林清:“哪个女人不希望成婚时的服装能够华丽些许?就算是假的,你还是看一眼吧。”
白沐青最终还是随便挑了一个,顺口问道:“你呢?你会结婚吗?”
“也许会。”
“也许?”
“就是看形势。就比如林循,他长久留着正妻的位置,遭受许多非议,就是为了等一个能对他之后的事业有所帮助的人。你就是。他现在局势紧张,需要赶紧拉来些人帮他稳住位置。你刚刚‘成为’了堂堂李老的养女,能把你弄过去,大臣们便可能以为李老已经站队。”
……所以不就是放弃感情一心搞事业?
白沐青无语地开始转移话题:“所以李老权力很大吗?那他为什么还在刑部,没有去吏部?”
“当然是因为皇帝担心他一手遮天。”林清道,“不过虽说如此,在朝堂上大家还是对他一边倒。”
白沐青还是对李昀提不起好感,就单是言语,他就总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对了,刚想说,你的大婚日期可能又有变动。”
白沐青蹙了蹙眉。
照理说,大婚日期是很难有变动的,先别提那个日期是根据生辰八字仔细计算过的,再者,这也会很难准备。
但这已经是第二次改动了。
白沐青:“不会又是提前吧。”
林清:“是。”
白沐青:“……有什么理由吗?”
林清:“林循自己弄的,我不清楚。”
其实白沐青没觉得这有什么,就是觉得这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新的烦躁的理由。
所以她更烦躁了。
眼看时间已经渐渐逼近。准备已经越来越匆忙。
毕竟大婚日期不断提前的下场,就是准备太过仓促。
甚至在那天早上,林清才过去通知白沐青,时间提前到了那天。
于是她赶紧去了“养父”的府邸,连妆容也显得格外匆忙。她几乎没来得及检查自己化成了什么样子,便乘上了轿。没来得及在轿子上再整理一下衣物,便被强制披上了盖头。
然后她就被扶下去跨火盆。本来她记得还有个射箭环节,但也被省略了。
她悄悄问向一旁的林清:“这是要闹哪出。”
林清这次似乎是真的不清楚。“不知道。”
总之,这就弄到了晚上。也可算到了拜堂环节。
一旁的赞礼者像个法官一般,声音腔调平静无澜。
不对,好像比作举行葬礼的更合适。
白沐青总觉得有种隐隐的悲凉。配上这个声音,那种感觉便更甚。
她知道,林清说的是对的。这是自己第一次大婚,也会是最后一次。一个女子,无法对这样的事情不重视。
可她倒希望自己不重视,那样便可以让这一切更容易被淡忘。如此,她便再没什么太大的遗憾。
可是这个婚礼偏偏还是举行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很难再忘掉。
“一拜天地。”
第一拜的时候,白沐青的盖头险些滑落,十分狼狈,林清过来帮她整理了一下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透过红布看着那张若隐若现的脸,白沐青开始幻想林清掀自己盖头的场景。
然后她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亢奋了。
“二拜高堂。”
第二拜,白沐青头上的盖头才算稳住了。可她倒希望它滑落下来,让林清再来一次。
明明之前的感觉并没有如此强烈。
也许婚礼就是这样,总会让人联想到不该联想到的人。
“夫妻对拜。”
这一拜白沐青几乎是闭着眼。她缓缓起身,觉得这是自己完成的最完美的一拜。
她十分嫌弃地牵起了林循的手,向台下的宾客再微微鞠腰。
台下掌声雷鸣。
当然,最为明显的就是李昀。这应该是林循指示过的。毕竟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皇帝居然没来。
不过这也正常,而且还省了许多麻烦。
之后的婚会她没参加。林清扶着她先入洞房。
“你一会儿睡那边的床,那是我们特意搬过来的。交杯酒林循会喝掉——也可能是倒掉。然后什么结发都不需要。你怕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