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五月初六,正午时分,福山县千户官厅内,许其宏闭目养神,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字正腔圆地诵着书,便是蜀汉诸葛孔明所著《出师表》。
一小校进来禀报道:“大人,人都到了。”
许其宏缓缓睁开眼睛,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他挥挥手,那年轻人将书收起,侍立在许其宏身后,接着四个武官模样的人前后走入官厅。
为首二人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各穿了件副千户的服饰,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副千户张仪昌,此人身形又矮又胖,嘴边两撇焦黄的鼠须,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得意之色;另一人神色阴沉,消瘦面颊,满腮的虬髯,脸上却是神情精明,正是另一个副千户始耀宗。
张仪昌的副千户乃是世袭,其祖张升,乃是密云卫中前所副千户张贵之子,宣德六年,调任福山备御中前千户所,任副千户,子孙世袭其职。此后,张氏后裔历代繁衍,终成福山望族。若是许其宏不来,这正千户一职就是他的,因此他在心中对那许其宏很是嫉恨。
而始耀宗的副千户则是使银子买来的,其祖籍山西,便是临汾始氏,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世代经商,家业丰厚。因始耀宗不学无术,又好拳脚,始父便疏通关系上下打点,花两千两银子替他买了这福山备御中前千户所副千户的缺,以照顾其家族在当地的私盐生意。
后面进来二人,紧紧跟在张仪昌身后的就是镇抚曹大金,那日李怀仁大闹福山县,他被一游骑射中胳膊,至今未好,现在还缠着绷带。另一人身材高瘦,胡须稀疏,脸色有种营养不良的青黄,神情中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与疲倦之意,身上的官袍也是非常陈旧,正是镇抚王武。
四人站定,向许其宏作揖行礼,齐声道:“卑职见过许大人!”
“免礼,都坐下吧。仲臣,给几位大人看茶。”
许其宏客套一番,让几人坐下,阳光透过天窗,斜斜洒在他那身笔挺的正五品官服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
“是,父亲大人。”
那年轻人走出,给几人上茶。此人正是许其宏之子许仲臣,自幼饱读诗书,又跟随许猛学了些武艺,如今被父亲留在身边当个幕僚历练。
张仪昌似笑非笑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