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是谁,还是个宗室女,难道会告诉你这个沛陵朝君?”罗仑·桑悦再次嗤笑,“被害之人只想以血还血,而你作为沛陵朝君,却要权衡太多。”
明清樊怔怔地站在原地。罗仑·桑悦的话一遍遍灌进他的耳朵,可他却难以冷静下来思考。
赫连央……真的知道了那人是谁?
而远在赤阜城中的赫连少君,也总算等到了明玉璧的苏醒。
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竟是赫连央,明玉璧吓得瞬时从榻上挣扎坐起、瞪圆了眼睛。她昏迷了一日多,嗓子早就干涸地说不出话来,一张嘴都是沙哑——
“赫连、赫连少君?”
赫连央只是淡淡道:“你还很虚弱,药效还未发挥到极致,暂时不要乱动。”说罢又叫水格去把刚煮好的第二碗药端上来。
明玉璧见对方这熟练吩咐的样子,便知自己能够醒来定是因为此人。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警惕地问:“少君知道我怎么了?”
绻儿坐在榻前为小姐吹药汤,听着小姐问话也不敢出声,只能用余光瞄向赫连少君。
但被问及的人却反应坦然,点头承认:“是,以我的本事,看出并不难。”
明玉璧似乎慌了,眼神开始闪躲。小姑娘故作冷静道:“多、多谢少君。只是即便少君救我一命,我也不会任少君处置。”她唯一真实的就只剩眼神——坚定不移:“我不会再回巍王府,绝对不会。”
赫连央倒是一点不惊讶她的态度,若她这会儿认命,反倒对不起这份决绝。
“玉璧小姐这是威胁?”赫连央嗤笑,“看来你们阆都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捏着别人的善心糟蹋。”
满打满算,明玉璧跟赫连央也就见过几面而已,更别说深交。但此时,这人的眼色跟神情像极了朝君殿下,再配上那双一半猩红的异瞳——明玉璧霎时呆住,不敢再说话。
赫连央看到对方惊恐的眼神,这才稍稍消散了身上的戾气。然后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悠闲:“玉璧小姐既然都大胆胁迫了,不如这会儿就干脆与我挑明了罢。”她顿了顿,又说,“所有事。”
明玉璧闻言,心中狠狠地“咯噔”了一下。看来对方早就知道了……她垂下眼睛。
“少君想拉我到陛下面前,揭露毒害你兄长的真凶么?”
然而赫连央的回答却叫明玉璧意外——“要如何做是我的选择,而眼前,玉璧小姐你连选择都没有。”
谁又能说这不是事实呢?明玉璧没有选择。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那二人单独说话。时间一点点流逝,没人知道明玉璧在里面都跟赫连央说了什么,可绻儿担心的赫连少君愤怒、失控等等情绪都没出现,大约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房门才再被打开。
水格跟醒春的眼睛一直盯在赫连央身上,见她像是神色无异、又像是在竭力压抑着。
赫连央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庭院一角的明玉竹。
她每日跟妹妹们与父母亲请完晨安,总要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然而今早才刚坐了一会儿,她便看见负责看护明玉璧的婢子站在门口向自己使眼色,瞬时明白大约是明玉璧那边有了好转。于是她又陪坐了会儿,这才以自己买的布匹进了院子为由,向父母亲告退。但赶到明玉璧那里时,她却看见众人都等在院子里,问过才知道赫连少君跟玉璧在房间内正在密谈。
可密谈何事呢?水格、醒春跟绻儿的脸色都很奇怪。
这会儿总算等到二人谈完,可赫连央却朝自己走来——
“玉竹小姐,小君有所请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玉竹稍稍有些吃惊,摸不准对方想跟自己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少君这边请。”
然而这二人所谈之事也并未有第三人知晓。只是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后,月城的西城门被悄然打开,一辆马车从黑夜中驶来、又无声地奔向了黑夜中去。
罗仑·衲丁到底还是跟跶·惹鞍又天大的不同——他答应了罗仑·桑悦提出的建议,决定跟她合作。可跟她合作也就是跟明清樊合作、与沛陵联手,至于这一点,则被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无视掉了。但无论如何,仝家关的众人总算从他口中了解了这次袭击的幕后真相。
正如明清樊所想的那样,胡家寨的胡九凉放着好好的土皇帝不当,犯不着跟阿勒境搅和到一处。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勒境都能将人混进阆都,那么混进胡家寨也自然也并非难事。
胡家寨之所以能在仝家关外独立,起因基本上与梁及店城相似,只是远没有梁及店城复杂跟神秘。故而他们也没多大野心,人也单纯许多,以为只要阆都不下令围剿他们便能安享太平,这才被阿勒境钻了空子,派了细作进去。直到一个月前,阿勒境的远征队伍终于绕到了仝家关外,胡家寨里的细作们便里应外合,将胡九凉的女儿及亲信困住、借此威胁他;那样一个重情义的人自然毫不犹豫地交出了胡家寨的阵地,供阿勒境的远征军作营地。
“不过胡九凉的女儿是个怪机灵的,趁着我们进行第一轮突袭、无暇顾及胡家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