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在宫中准备妥当,就连请帖都是从王后万流烛的手上直接送出去的。所以两日后,赫连央仅是换上华服,在门口等待客人上门而已。
冯琳琅本就较晚才到赤阜城,中间赫连央又回了百阐城一趟,这么算来,二人已经足有半年没见。于是赶上这么个热闹,冯小姐便赶紧拽着侯文懿早早登门,还为赫连少君准备了份厚礼。
“愿少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冯琳琅大笑祝贺。
本是最寻常不过的庆生祝辞,赫连央却在心中苦笑:每年都要遭这一番罪?那可不妙。但少女的笑容足以让她暂时忘却不快的记忆,她便笑着感谢:“多谢冯小姐,多谢侯小姐。”
万流烛的请帖上虽写得随意,但任哪家稍有眼色的人看了,都知道王后殿下这是想提醒众人:赫连央不仅是已成年的少君,更是明氏器重之人,该要如何对待,各家心中都要有数。因此哪怕是没被下帖邀请的小官府上,也生怕无处表示自己的心意似的,早早便将贺礼送了过来。
看着排队将贺礼送入赫连府后院的各家小厮婢子们,赫连央与万流烛相视无言,只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
如今这月城是赫连央的主城,说句难听的,宗室众人这叫“寄人篱下”,因此就连承怡宗君府上的明清颢跟明玉颜也都前来参宴——没有故意迟到,甚至还早到了许久。这二位何时如此“憋屈”过?看在以往曾被他们怠慢过的人眼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赫连央无意在今天的场合羞辱谁,因此也并没有区别对待明清颢跟明玉颜,同样笑脸迎人。
接着便是采昕宗君家的三姐妹。赫连央刚看见明玉竹的身影,正欲抬手招呼,没想到三姐妹身边还带着第四人——明玉璧。
明靖家的三姐妹各自准备了礼物,一如既往地上心;而明玉璧也送上了自己的心意,虽不知是什么,也足够令在场许多人感到惊异。不过玉璧小姐身上最近令人奇怪的事,又何止一两件?
赫连央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因为王后万流烛的请帖一定发去了巍王府,而明玉璧跟明玉竹姐妹一道过来、则能说明她这两日一直都在采昕宗君府上。没有直接接到请帖,却依旧前来赴宴,同时又精心准备了礼物……玉璧小姐的变化还真是猝不及防。
明玉竹与赫连央只能简短寒暄两句,还要领着妹妹们跟明玉璧去里面拜见王后殿下。赫连央笑笑目送她们,直到身影消失后,身边的冯琳琅才小声嘀咕:“玉璧小姐近来真是活泼了许多,先是在宫里住了许多日,回来后也常去别人府上拜访,时不时还会在采昕宗君府上过夜呢。”
侯文懿点点:“的确。不过这也挺好,不知是不是这赤阜城的气候适合玉璧小姐,总感觉来了之后,她的气色也愈发好了。想必正因如此,才有精力常出门转转吧。”
赫连央从旁听着,默默点头。
“不过——”冯琳琅好像突然想到一事,捂嘴窃笑,“也多亏玉璧小姐前段时间提出要在宫中停留几天,太后殿下才能找到借口常把田宁叫去说话啊……”
“琳琅!”侯文懿赶忙低声制止,然而为时已晚。冯琳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话,想要捂嘴已经无济于事。
“太后殿下……叫田宁?”赫连央听得模模糊糊。
冯琳琅吐吐舌头。她也是在侯掌营来府上找父亲商谈时无意听见的,说是侯大人提议叫朝君殿下与田家结亲,迎娶田宁。这件事侯文懿自然也知道,但她稳重得多,时时叮嘱冯琳琅保守秘密,没想到还是说漏了嘴——偏偏还在少君殿下面前。
赫连央听了二人支支吾吾的解释,却一时无语。多亏她平日便是一张神情寡淡的脸,冯琳琅与侯文懿才没察觉她的异样。冯琳琅不好意思地绞绞手指,小声拜托赫连央能否装作不知道,不然她父亲非唠叨她不可。
赫连央从失神中恍然,弯弯嘴角,点头答应。“自然。”
“那便好那便好……”冯琳琅跟侯文懿拍拍心口,总算松了口气。
“朝君殿下拜府——”
门口的侍从高喊。赫连央闻声抬头,便见身着华服的明清樊从马车上走下,然后背着手、昂首大步地走了进来。一路上的人都跟他行礼问候,但他都只是淡淡点头致意,直到看见距离大门不远处的赫连央,朝君殿下才挑了挑眉,露出一点生动的神情。
刚在背后说过的人突然出现,冯琳琅跟侯文懿心虚不已,朝明清樊匆匆行了个礼后,便找个托词溜掉了。明清樊本的眼睛本也没在她们身上,所以也就没注意到两个姑娘的异样。
“寿星殿下,今日气色不错嘛。”明清樊上下打量了一番赫连央,调笑道。
“是么……多谢殿下。”赫连央还在想着方才从冯琳琅跟侯文懿那里听来的事,此时面对明清樊便有些局促。
朝君殿下倒是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怪异,想要追问原因,却被赫连央避开眼神,笑着一推手、引向正院,说王后等人都在后面。明清樊被打断,只能抬脚向正院去,满脸狐疑。
赫连央心中正乱着,赫连止却在此刻进了门。
“阿央。”赫连止远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