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那两个小子!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打明琰手上这支队伍的主意!
“这是你外祖给你留下的自卫兵,你才是握着兵符的人,怎能听他们任意调遣!”
明斐蔷显然震怒了,然而明琰却依旧平静,泰然“提醒”:“禀宗主,先前得您授意,为了将这支自卫兵编入司征营的军籍,我只得将兵符交给孟掌营。”
“这是何时的事!”明斐蔷震惊,“你怎能不同我商量!”
明琰依旧低着头,解释:“宗主当时吩咐我务必要成功打入司征营内部,我也只是按您的吩咐行事。”
“你……!”明斐蔷被梗住,哑口无言。明琰虽是诡辩,但听上去却全是事实。她之所以会那样吩咐,还不都是因为明琰之前几次三番都不肯交出自卫兵,她这才……慢着。
明斐蔷拧紧了眉头,恍然大悟地看着明琰。
“难怪你起初无论如何都不肯妥协,最后仿佛是被我逼迫才肯交出自卫兵一般……”明斐蔷气极反笑,“原来就是叫我放下戒心,‘逼’你进司征营啊!”
明琰仍抿唇不语。
明斐蔷抄起手边的茶杯便狠狠砸在明琰的脚下。顶好的质地摔碎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外守候的仆婢们忍不住打起哆嗦,但无人敢应声询问。
“滚!我宗室没有你这等儿女,滚!”老宗主压抑着心中放肆的怒火,勉强用一丝理智支撑言行。
“明琰不肖,告辞。”说罢,和悦宗君便垂首退了出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远去,明斐蔷才终于用手拄着座椅把手想要站起来……
“噼啪!”
门外的老嗯娘听见屋里的声响,急忙想要进去查看。然而才刚推开门,众人便吓得丢了七魂八窍——他们的宗主殿下,竟晕倒在了地上,嘴角渗血。
明斐蔷晕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巍王府上。明玉繁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日没去,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匆忙带上湖漾往外走,蹙眉追问报信人:“宗主这两日不是平稳许多了么,怎会突然晕厥呢?”
报信人是谨慎侍奉宗主的小婢子,倒是也亲耳听见了宗主与和悦宗君那时的对谈,于是便低声耳语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仔细。果不其然,明玉繁的震惊不比当时的明斐蔷小。
“和悦宗君的那支自卫兵若被调走,阆都城的护卫漏洞要由谁来堵上?”
小婢子了解不到那么深,只能摇头。明玉繁没再继续问,而是抓紧赶往宗主府。
听着前院的动静,久未露面的明玉璧在长廊的拐角现身。如今已是盛夏,可明玉璧身上依然披着单层外袍,面色也并未见好。
她并非故意听墙角,只是出来走走,无意中才听见了刚刚的对话。绻儿面露担忧,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宗主殿下的情况……会不好么?”
若是寻常主家,恐怕就会呵斥小丫头了,然而明玉璧却没有。她面色惨白,眼神也甚是淡漠,过一会儿才回答:“宗主若放下执念,自然能多活好些日子。”她转身往回走,看着前路,又淡淡道,“只是既然叫做‘执念’,便没人能轻易放下罢了。”
明斐蔷那边确实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人命,而赤阜城这里,赫连央已经入主了月城——随时恭候宗主大驾。
“兄长就应该住在我的府上才是。”赫连央还是想将哥哥留下,但被赫连止再次笑着摇头拒绝。
“如今新王继位,少君便要成为能替陛下分担要务的君殿。所谓的‘分担要务’,我想绝不止在决断沛陵大事上,更在于要令陛下放心,不必为你能否立信于众人而担忧。”赫连止意味深长,“我若别府另住,便只是赫连止,赫连家的长子;可若跟你出入同府,便是你的兄长,是外人眼中让你离不开的人。”
赫连央沉默,明白哥哥所言极是,更全都是为她着想。无奈叹息,她也只能同意。
赫连止笑笑,拍拍她的手:“我虽不能日日在你眼前,但却与陛下同城居住,怕是再没那样安全的地方了,莫要担心。”
这倒是真的。总归赫连止就在旁边的羲城,又不是远隔千里,费不着这么操心。
帮忙安顿好哥哥后,返回月城时天色已黑。这里已经住上了几户人家,都挺开心的,毕竟这里的房屋都是新建的,还随便挑选,一定程度上远比他们在阆都的家好许多。不过当然,天大的好处也是“背井离乡”,素巴山依然是嵌进他们心底的一根刺。
必须要拔掉才行。
赫连央也回到了自己的“新家”。想来自己这半年,不管到哪儿都是临时居所,可再一想又何止是这半年,她这十多年不也都是如此度过的么。
赫连府的灯火亮了起来,主城门也要落了锁。然而就在守门侍卫们即将执行月城门禁时,突然有两个人的身影赶了上来。侍卫们刚要呵斥来者胆敢违令,可借着城门的火光再瞧个仔细——
“敬、敬见朝君殿下!拜见孟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