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私心。
“这是第二次了,没有第三次。”赫连明居高临下,“我的少君之位无可改变,既然如此,你跟你的百刃骑兵就要有所觉悟——”她沉下声音,“为我生为我死。若再有下一次的隐瞒,我不会杀你,但你此生休想再踏入芒城半步。”
“死”对一个出入沙场的人来说又有何惧,唯独背井离乡、抛家舍友最是灼心。金无涯冒了冷汗,郑重地抱拳:“末将谨记!”
——然而,送信的人很快返回,信却没能送出去。
“末将按少君的吩咐,想要将信函亲自送到朝君长随覃江的手上,但却被守门的人告知覃江跟随朝君殿下,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赫连央看看窗外——太阳才刚刚升起。明清樊就算忙,也总不至于天还没亮就去办事……她问:“有问朝君殿下去哪了吗?”
“问了。”送信人回想,“家仆说似乎是南大牢那边传话来,叫朝君殿下去一趟。”
南大牢?跟那些阿勒境人有关吗?赫连央不知为何感到不安,没有多想,便也起身:“备车,我们也去南大牢。”
明清樊确实被叫去了南大牢。天色尚且朦胧时,覃樑便在外传话:“殿下,南大牢来人说,奇乐坊的展奇有话要与您禀,望您亲自前去。”
展奇要跟他说话?明清樊万没想到。甚至就在三天前,那人见到自己除了“冤枉”还什么都不会说。但此时留给明清樊细细思索的时间不多——明日便是桃会,之后马上又要到明清重跟万流烛的大婚。他想尽快解决此事。
抵达南大牢后,明清樊直奔最里面的牢房。狱卒打开铁门,展奇已经跪在中间,似乎等待已久。
“敬见朝君殿下。”
明清樊看他深深叩下去,举止比起先前不知敬重了多少。真是令人发笑。“你有话要与我说?”他背着手,冷眼下视。
“小人想跟殿下换条活路。”
明清樊嗤笑:“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哪来的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料展奇却吃吃笑了。他看上去信心满满:“后厨的机关窍,想必殿下这会儿仍未解开吧?”
此话一出,明清樊脸上不可避免地一僵。但他很快恢复镇定,状似从容地挑眉:“这会儿未解,难道以后还不能解?”
“机关窍总共八道,行至越深便越复杂难解。敢问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殿下一共解了几道?”
明清樊双手背后,却狠狠掐了掐手心。一道,才一道。况且如若真像展奇说的这般,那么越往下面去便越危险,他不能让人凭白犯险。
展奇大约也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不疾不徐笑道:“小人只想谋条活路。为了显示我的诚心,也为了不让殿下过河拆桥,如果我活下来,便将知道的一点点如实相告。这么算算,总够我活个十年八载。”
他这番算计看似很严密,但明清樊总觉古怪。然而眼下,自己似乎并不吃亏。
于是展奇被提出了南大牢,叫人押着秘密前往奇乐坊……
可此时的奇乐坊,却有一位不速之客偷偷潜入进来——明清逸。
宗室小公子近来表现不错,因而和悦宗君便放款了对他的看管,如今只要出门后能在是一个时辰后准时回来,便也任他去哪儿了。
于是就在昨天,是谁来着?在小公子耳边说起了被封许久的奇乐坊。
“那奇乐坊虽是腌臜阿勒境贼窝踞之处,但也着实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小的听闻朝君殿下为了搜查方便,已经里面的一切搬到后院堆放着,无人要紧,哎,真是可惜。”
明清逸一听这,自然比谁都精神,光是听听就两眼放光:那得多少宝贝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下人拦自然是要拦的,明清逸该不听还是不会听的。于是今日一大早,他便跟父母亲谎称去宗主府上转转,实则绕道来了奇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