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瞬间心中雀跃,害怕被人看出异样,却又忍不住偷瞄四周,希望看到明清樊的身影。但——看是看见了,只不过那位殿下却是跟赫连少君一起来的。
明清樊硬着头皮被贺瓦兰担忧地从头看到脚、从里看到外,虽然他强调伤势不重,顶多半月便能好起来,可母亲依然眉头紧锁,脸色不佳。赫连央本想跟着一起进来拜见,说两句话就出去了,不料也没走成。这会儿见明清樊看向自己,便知他想让自己说些令人安心的,好解救解救他。
行吧。
“朝君殿下的伤势小君已亲自看过,虽有些地方看着骇人,不过确实已无要紧。”赫连央笑笑,状似无意又加了一句,“若您还不放心,等会儿也可叫宫医前来再看,也不耽误。”
谁还不知赫连央行医的深浅,既然她都说并无大碍,那便没有再看的必要。贺瓦兰也觉得自己关心则乱有失仪态,颇难为情地点点头。
“朝君此番危机,多亏少君敏锐机智方才化解,我为人母,本当叩首谢恩……怎奈身份受限,纵有再多感激,也只能化作无言,少君莫怪。”贺瓦兰压低声音。就连明岚王也是今早才从当事人这里听全了整件事,贺瓦兰自然是东拼西凑知晓了个大概。虽要保密不能外宣,但并不妨碍她真心感激赫连央。而被感激的赫连央,自然要说不敢当。
“年禧之后,少君府上便一直受人叨扰……”贺瓦兰说着说着眼睛瞥向明清樊,似乎不好多说,最终还是难堪地看着赫连央,“我虽知道,但却也拿她们无可奈何,万望少君见谅。”
这话说得半遮半露,赫连央倒是也猜到了——王后口中的“她们”,自然是登门做媒的那些人。就像之前明斐蔷想要拉拢她而透露的那样,不仅有人找到宗主头上,更多人则直接敲起了赫连府的门。只不过霍清仪体贴,都为她挡下了,只是偶然有仆从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这回事的。
“小君并无所谓,您大可不必介怀。”
全程只有明清樊听得云里雾里。他想难道有人找赫连央的麻烦?但看她跟母亲的样子,又不太像。
贺瓦兰舍不得长子,一定要他留下来赏花,趁机也能与他多说说话。按明清樊的意思,定是不想的,可面对母亲恳切的眼神,他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王后还要换衣服,于是明清樊跟赫连央便先一步去到思香园——田宁看到的,正是这二人结伴而来的画面。
她没去冬祭大典,但听人说,赫连少君的初卦竟与朝君的卦象完全互补,乃是命定的夫妻才对。命定的夫妻……田宁突然想到这二人之间遗憾断掉的姻缘。如果没有变故,下月晚君的大婚之后,这阆都城内也该开始操持朝君跟赫连家女儿的婚事了……
田宁恍然一惊,因自己莫名升起的嫉妒之心而羞愧难堪。她这是怎么了?就算心中爱慕朝君,但那二人此生恐怕都无法再续前缘,纵使是“命定的夫妻”又如何呢。
她赶忙低下头,仿佛旁人多看一眼,便能洞穿她的内心。
其实,赫连央跟明清樊并没在一起走太久,进入思香园之后便刻意分开了——别忘了,他们明面上还是交集不多的两个人。
今日所谈之事实属机密,况且赫连央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去,这才没带水格跟醒春出来,因而这会儿只有金无涯一人陪着自己。可她也好金无涯也好,均与“赏花”一事甚不匹配,只想找个角落站着。
但也是角落尚未寻到,便听得身后有人叫她:
“赫连少君。”
赫连央回头,看到来人的瞬间,心下却一紧——
正是由明玉繁伴着走来的宗主,明斐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