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相问,望陛下解惑。”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明岚王与明清樊都一愣。但明岚王很快恢复笑脸,点头:“少君尽管开口。”
“两年前,家兄遇刺之后,陛下同我说行刺之人就在阆都,只有我顺利继承少君之位,日后才能光明正大地进京调查真相。”赫连央语气逐渐急切,“如今我身处阆都,虽也查到了诸多线索,却似乎在揭开真相的路上徒劳奔走……”
她眼神迷茫,颇失落无力:“能否恳请陛下告知,您心中怀疑的真凶,究竟是谁?”
这番话让明岚王始料不及,更让明清樊立场难堪。一来这本该是赫连央与王上之间的事,二来……他的眼睛尽量避开赫连央——二来,他知道父亲的骗局,皆是扯谎。
但明岚王似乎早有准备。极其短暂的讶异后,他竟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少君之心境,我自是知晓。当初阿止被害后我甚为痛心,立即叫人调查,当时未能及时与你们说起,也是不想你救治阿止分心。”说到这里,明岚王闭上眼睛,似是回忆,“之所以说是阆都之人所为,只因我认出了那刺客耳后的疤痕,是阆都贵族府卫特有。”
疤痕?赫连央回想当初,赫连止被送到她面前时已经浑身发黑,彼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兄长,连刺客当场自尽的事都是后来才听说的,又岂会知道那人耳后有无伤疤呢。
“可当时阿止出事,芒城乱了阵脚不说,就连阆都也险些大乱。若我当时将知晓的一切说出,必然会引起芒城与阆都的对峙,因而我必须自私起来。”他似是十分悔恨,长长叹息,“后来我派人去暗中调查,可惜尚未查出头绪便被人发现,将我派去的人杀害。阿止是我最中意的孩子,我定想为他报仇,怎奈京中关系错综复杂,我又受身份局限,始终无法在明面上大动干戈,便只好将路指给你,望你能替他找回公道。”
明桓本就虚弱,说话间净是气音,显得言辞更加诚恳。赫连央听完这些,觉得似乎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加之明岚王反复提到赫连止,更是狠狠踩在了她的理智上。但她并非被逐渐升温的怒火烧光了所有疑惑,回想起两年前,父亲似乎是怀疑刺客的自裁方式——刀锋从脖子一侧狠狠扎下,果断决绝至此,像是外境的手法。
她将疑惑问了出来。
明清樊从旁看着,眼看自己的父亲竟丝毫不费力地就将自己的谎言圆了一层又一层。即便面对赫连央的再次狐疑,他仍能淡定自若,看似无奈地摇摇头:“原来你父亲早已察觉……我也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的,可当时没有更多线索,便无法继续追查下去……”他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今日朝君所遭之境,想来也是我当初未能及时查明的恶果。”
这是何意?此话说得含糊不清,难道是想暗示当初刺杀赫连止的人,就是今日勾结阿勒境人的承怡宗君?明清樊蹙眉:这太荒唐了。
但赫连央却难免被绕进去。两年前至今的一切,半真半假、半清晰半模糊的记忆交错混杂,一时间她很难不再次陷入明岚王的圈套里。
“您的意思是……”
明岚王似是担忧似是宽慰,看着赫连央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既然线索就在京中,少君何不干脆调查清楚?想必朝君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明清樊看着上位者投来的目光,冷着脸,并未搭话。
纵然赫连央又被骗了,可即便她此时知晓一切,除了继续留在阆都,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仍将信将疑,不过总算应承了下来。最后,跟明清樊一起退出左偏殿。
朝君殿下今日之前,尚不知晓自己的父亲、沛陵的王,竟会如此诓骗一个女儿家,甚至算得上无耻。但正如之前赫连央千方百计想留下时说的那样:她有用处,还不能走。于是明清樊竟少有地一路沉默,只当这样能少些亏心。
赫连央也不发一言——直到二人拐出了很远。
“朝君殿下。”赫连央突然开口,“您还记得昨晚说的话么?欠我一次。”
明清樊僵住脚步,看到赫连央也一并停下来,转身站在自己面前。但自己说的话定然不能反悔,于是明清樊抬头:“是,你想我怎样回报?”
赫连央看着他。
“我想知道,多年前晚君染病,是否与荆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