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儿?”孟千穴闭口不言,只说:“赶快离开这里。”
张谡查看一行人的伤亡情况,重伤之人颇多,所幸无人丧命。他看到徐闻仍拄着刀半跪在地上,赶忙上前扶起:“徐先生,您没事吧?”徐闻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哑着声音道:“整理一下,快走!”
“是!”张谡依言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现场,抬上重伤的护卫们,驱车策马离开树林。
这是明清樊二十年来受伤最重的一次,但他心知不会是最后一次。队伍被重创,当今上策自然是逗留叠芒关治伤养伤。但孟千穴却一反常态有了自己的想法:明清樊必须尽早返回阆都城。
孟广素来知晓弟弟与朝君殿下的情谊,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怎地如此情况下反倒不知体谅他了?刚想呵斥弟弟不得妄言,谁知明清樊看看孟千穴,问:“一定要赶回去么?”孟小公子难得有个明确态度,坚定地点头:“必须。”
明清樊便没了话。
一屋子的人静默许久之后,明清樊才终于开口:“重伤的兄弟们留在叠芒关安心养伤,过个十天半月再上路;其余人……劳烦各位辛苦些,上药包扎后我们便出发。”然后他看向张谡。
张谡不用明清樊说话便先禀报:“殿下放心,我等奉少君之命,可护送殿下安全抵达阆都城。”
这里的“少君”自不必说,是赫连央。看来她已做准备——方才明清樊悄声询问孟千穴为何会带着百刃骑兵及时赶来,他也说了这个名字:赫连央。不是他又惜字如金,而是他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一回京便去找她,她只说有事会通知我。直到昨天入夜时分,她身边的人才翻进我院子,告诉我你有危险,叫我持令到芒城调人来救你。”当时情况紧急,赫连央看上去焦急万分,他哪里还能细问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因此骑马狂奔了一夜,终于在日出不久后赶到了芒城搬救兵。
明清樊点头。
这会儿他看着孟千穴无比笃定的眼神,知道这定然也是赫连央的意思。如此一来,他似乎比孟千穴要多知道一点了。
众人在叠芒关仅仅停留到晌午,便一刻不停地赶回阆都。临走前他向徐闻行了大礼:“多亏徐先生救我,有此大恩,小君此生难忘。”
徐闻只是摇头。明清樊以为他定要说些场面话,却不想他顿了顿,看过来说:“我家少君此时身处京城,听闻还需滞留两月,望朝君殿下对她多多照拂。”
这番请求倒是出乎明清樊的预料。他看着徐闻恳切的神情,心想难道是因为从小看着长大的关系,才让他如此关心赫连央么……无论为何,明清樊都点点头:“定然。”
虽然仍走了夜路,但跟入关前的情形大不相同,距离阆都越近,自然也越安全,因为一路都有驿站酒家民居,即便到了晚上也都灯火不断。于是马不停蹄地,众人竟也只用大半天便赶到了阆都。
由于先前的调配,此时阆都的内城军已经换了一半人,恰巧今夜当值的又是孟广原来的外城军手下陈完。陈完一看孟广脸上跟手上的伤,再看身后队伍中大多是生面孔,便知有事发生。但孟广跟他使了眼色,暗示他不要声张,他便了然点头,说了句“右罗尉务必保重”后,便示意手下放行。
明清樊被护送至朝君府,交代孟广先将张谡等人安顿在司征营大院,明日再做其他打算。他看向孟千穴:“你也辛苦了,回去照顾你大哥吧。”孟千穴看了看孟广,点点头。
待孟家兄弟俩与张谡领命拜别后,明清樊总算松了口气。一路上没来得及换药,身上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这会儿也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疼起来,激得他冷汗直流。殿下跟自己都如此狼狈,覃江也不敢惊动父亲,于是扶着主君偷偷穿过府院,同时为明清樊传令:任何人不许大肆声张朝君回府。
“殿下稍等,我这就去拿药箱。”覃江转身出去。
明清樊自己揭了已经被血染透的药布,丢在一边,随手抓起衣袖便想去蹭肩头未干的血迹,却听得门口有人制止——
“别动,小心染了脏东西,会烂的。”
明清樊抬头看去,正是赫连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