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刺骨。
已经冻僵的老战士，倚靠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浑身都落满了雪。
那些积雪，像是苍天为他披上的入殓衣，抚慰着死去的生灵。
积雪之下，可以看出他镇定自然的神情，以及被冻死的人特有的，微笑的嘴角。
只是，眉眼上的风雪，让人们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他冻僵的手里，还握着那破旧的旱烟枪。
只是那烟斗中的烟丝，从未被点燃过。
另一只手微微前伸，好像要向战友借火。
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被冷风吹的左右摇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将军嘴角边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他蓦然转过头，声音嘶哑的向身边的人吼道：“为什么，他穿着单衣？！”
他红着眼睛，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说话！谁管发棉衣的，让他滚过来！老子要扒了他的皮！立刻……”
一阵风雪吞没了他的话音。
没有人回答。
“说话，草！”
将军破口大骂，样子显得十分可怕。
仍旧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开……
“听见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因为这天气寒冷，将军的身体微微抖动着。
将军两腮的肌肉大幅度地抖动着，不知是由于冷，还是由于愤怒。
这时，有个年轻的战士推开人群，沉痛地说到：“发棉衣的人，就是他……”
呼呼——
冷风肆虐，飞雪漫天。
没有人说话。
好似世间万物，都被吞没在一股沉寂之中。
将军愣在原地，久久站在积雪中，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动不动。
雪花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溶化成闪烁的泪珠，他的眼睛湿润了。
但，他很快擦去了眼泪。
不能哭。
眼泪，会冻伤皮肤。
将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举至齐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