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过了这么多年,哥几个只有过年才裁得一身绸缎衣裳。家里每个人几乎都穿得朴素。岑三娘发髻上只别了几枝金钿,腕间一对玉镯。邹珍珠无视全家的衣着,歇息洗澡更衣,穿了身能进宫见驾的衣裳。岑三娘微笑着想,这丫头要么是想探探舅家的底。要么,就是不甘心嫁来青溪村。甚好,甚好。
杜燕绥大惊:“谁说的?怎么可能有这种说法!三娘,因为这你才不愿意是吧?”
米糕尴尬的停了筷子,瞪他:“你还小,多吃才能长得和我一样高。”
麦面和米糕互相看了眼。米糕摇头:“娘早吩咐我了,不准靠近表姐。爹,娘好像不想结这门亲呢。”
躺在床上,杜燕绥失眠了:“你和珍珠散步,和她说了什么?”
岑三娘则想起了那一年邹氏抱着宝儿从岑家出走,浑身上下挂满了首饰,不由宛尔。
她的眉眼像这山水,清秀温婉:“不能走了呢。丹华帮我诊脉,我又有两个月身孕了。”
舅母不动容没关系,能让三个表弟知难而退就好。
他望着四个儿子若有所思。他和岑三娘喜欢,儿子们大了,不见得就喜欢。他叹了口气道:“这事爹娘都不逼你们。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姑娘人品端方就好。”
杜燕绥只好盯着麦面。
荞面觉得表姐筷子下面的菜失去了色香味。
宴席摆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夕阳渐落,凉风习习,换过一身华贵纱裙的邹珍珠微笑的陪伴在岑三娘身边。
邹珍珠眼睛一亮:“大表弟要定亲呀?回头定好人家,表姐一定送份厚礼。”
麦面见荞面霜打的茄子似的,满脸愤愤不平。他清了清喉咙道:“爹,你瞧表姐多富贵,一点也不像咱们村的人哪。”
他也明白。外甥女能穿伙计的衣裳,能跟邹大郎行商,就不是这样肤浅的女子。不过是不愿意嫁到青溪村罢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青溪村安宁,天地却小了。
“荞面!”杜燕绥沉声喊了声。
旁观者清。杜燕绥在旁边瞧得分明。麦面换下了绸衫,换上了灰扑扑的短褐。米糕一心一心的给小四挟菜。只有荞面……杜燕绥一阵气短。老大咋跟贼似的。不,做贼做到他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