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端坐在正中主位上。杨家大郎君杨静山二郎君杨静岩携妻带子,济济一堂。
“府里几位郎君小郎君小娘子们都安好。太太与郎君们都盼着您回家。明月居打扫得勤,太太时不时就要去坐坐。”三管家小心地偷看着杨静渊的脸色,询问他的意思,“三郎君是先回明月居,还是去白鹭堂?”
杨静渊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柳姨娘生了他,养大他的是石氏。她把她的嫡亲儿子把家业看得重,却也宠了他十八年。不过一年,她的发间已找不到一根黑发。他有过怨,也贪恋过她给他的温暖。
聚集在驿馆前的百姓们越来越多,径直往门口一跪,拍地大哭。长声呦呦,此起彼伏。益州各书院的学子则在大门附近摆起了书案,争相赋诗讥讽南诏。从皇帝陛下的以上宾之礼相待说起,直扒到百年前南诏如何依附大唐建国。口诛笔伐,叫好声直冲宵汉。看戏不怕台高,连散花楼的老板都令人抬了几桌席面与两担酒前来助兴。
“不行,这杯酒一定要喝!”杨静山和杨静岩促狭地缠着他,故意拦着他的视线。
“母亲日思夜盼,就盼着你回来。去给母亲见礼。”杨静山拍了拍他的手,退了回去。
香油大声地应了,驾着车走了。
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杨静渊紧紧抱住了她:“晟丰泽说等他离开益州,就告诉我你的下落。我真怕他又哄我……找不回你,杀了他又有何用?”
酒是上等的剑南烧春。入口辛辣。呛得晟丰泽咳嗽不停,黝黑的双眼浮起了淡淡的水光。可他只想让自己醉过去,醉到醒来时,已离开了益州城。
杨静渊早跪在了她面前,扬着惫懒的笑容,像幼时一样逗着自己。杨石氏一呆之下,扬手拍打着他,哭出了声:“小没良心的,你就恨着我吧!当我没养过你!”
双方心知肚明。南诏使团停留时间越长,保不准恨红了眼的益州百姓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静渊嘴里嚷着疼,叫着大哥二哥嫂子救命,人却不躲不闪。
两排高大的桑种植在通往白鹭堂的道路两边。石灯柱流泄出的灯光将青板板路照得亮亮堂堂。杨静渊依稀记得幼时大太太携了自己的手,从能望见姨娘所住的乐风苑湖边回来。灯光将她的人影拉得老长,他顽皮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