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灶房简陋的木门砰然倒地,一男一女卷着一股浓烟从灶房里冲了出来。
男子赶紧接了过去,也不急着喝水,将葫芦瓢放在水缸上,握了女子的手柔声说道:“我家七娘最好!把脸洗干净了,都成花猫了。”
杨静渊站在院子里,闻言抬起头朝屋顶望去。
他脑中牢牢记住了桑十四郎画出的季英英。
女子说着就抹开了泪,沾满烟灰的脸顿时变成了水墨画,拿着葫芦瓢的手直颤,晃得水溅了一地。
杨静渊懒得理她,拎起另一只水桶,转身把水倒进了水缸,没好气地说道:“韩四爹独身一人,狩猎为生。今早去镇上打听消息,卖猎物换些油盐米面。他不在家,家里烟囱冒烟,是灶房失了火还是有人在做饭?牛七娘,你那个蠢成猪的姐姐出卖了你爹,你也想跟她学,把我和桑十四卖给南诏人?”
杨静渊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将水桶拎到了墙边放下,好心地告诉她原因:“因为我把烟囱堵了。”
“不准做饭。”杨静渊鄙夷地看着两人,抄起胳膊讥道,“桑十四,我还没小心眼儿到这地步呢。一对草包!”
韩四爹是世袭的大唐斥候。天宝年间大唐攻打南诏,全军覆没。韩四爹的祖辈身手好,逃进山里,被南诏女所救,成了南诏女婿。到死也没忘记将自己的斥侯令牌传给儿子。晟丰泽率大军攻打益州,韩四爹年未满五十,也被征了兵。他独身一人,趁机想跑回大唐,结果被唐军擒住,送到了舒先生面前,又带着斥候的使命回了南诏。
烧湿的灶膛想要再升起火,对想煮好一餐饭的牛七娘来说,简直成了难以完成的任务。她指着杨静渊气得大叫:“杨三郎,你做什么?”
后院的小门被推开,杨静渊穿着一身蓝色短襟黑色大脚裤,挑着一担水走了进来。抬头看到灶房里冒出的烟,忍不住蹙紧了好看的剑眉,拎起一桶水就走了过去。
唐军撤回,“大方”地将大渡河对岸的蛮荒之地让给了南诏。杨静渊想纵马南诏的梦碎了。舒先生说大唐早晚都会再打过去。早是什么时侯?晚又是什么时侯?朝廷可以等机会,可杨静渊等不了。只要闭上眼睛,他眼前全是浮桥上远远望见的季英英。
两人被烟熏得大声咳嗽,难受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