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靠在她怀里再打个盹,等梳完了,她就在我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一下,说‘醒盹啦,小懒鬼儿’,然后她拉我去上学,一路走,一路给我讲故事,从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直讲到猪八戒吃西瓜,整个隋唐演义都在她脑子里,说得比收音机里的评书还好。父母都不疼我,有人问我最喜欢谁,我总是说,最喜欢奶奶。”
郭长城呆呆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开始吃力地试图为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寻找一些理由:“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个累赘,带给你的负担太大了,生活太……”
郭长城的脸涨红了。
轮回晷……又是被谁偷走了?
林静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打算发表点关于自家领导的见解,赵云澜一记眼刀射过来,林静的见解就果断变成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拎起自己办公桌上的水杯,跑了。
“我每天看着她,心里会想,这就是我用后半生换来的啊。”
赵云澜点着烟,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子乐意,还不快滚?”
他在透明的小瓶里看见了那个消失的老太太!
斩魂使听见他的声音,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对那满脸肉瘤的人说:“我最后问你一遍,轮回晷在什么地方?”
李茜的眼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可她的眼神却麻木冰冷,有某种说不出的残酷,有些不像人,却又只能是人。她打断郭长城:“别用那么愚蠢的理由侮辱我。”
肉瘤怪物在斩魂刀下僵硬地转过脖子,直直地看向赵云澜的方向,答非所问地对斩魂使说:“我家主人托我对大人说几句话。大人几百年如一日恪尽职守,对放在心尖上的人也避如洪水猛兽,看似是将克己做到了极致,其实是唯恐自己把持不住么?”
郭长城浑浑噩噩地跟着赵云澜出去,把斩魂使送到门口,仍似乎心有不平,回头张望了一眼审讯室里呆坐的李茜。
李茜抬起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郭长城的脸:“我恨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每天看见她,都有立刻杀了她的冲动,带着这种冲动,我要用听起来耐心又温柔的声音问她想不想吃什么东西,要不要上厕所,累不累,冷不冷,然后看她对着我傻笑。”
李茜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径自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