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先生听完,胸口“咯噔”一下,心想:“那还不如求名求利呢。”
祖宗们练庖丁解牛,是为了安身立命,不能安身立命了,当然也就不练不传了。卫骁不一样,他传徒弟刀,像给晚辈介绍一位老朋友,忍不住。
春先生小时候听过一个传说,说有些古时候传下来的名刀宝剑,铸出来就跟凡铁不同,经年日久有了灵性,能托生成人,这样的人一万年不准有一个,能跟刀剑对话。别人看是刀剑是伤人的凶器,在他们眼里,都是久别重逢的故友,所以不管是练刀还是练剑,都一点就透、触类旁通,都是些惊才绝艳的刀客剑客。
春先生拎着个蒲扇, 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咯吱咯吱”地晃, 一阵小凉风穿进院子,他发现自己想把背心撩起来晾晾肚子, 顿时有了危机感,连忙端正仪态, 挺直了腰板,试图把肚子上多出来的那块肉抻平,假装它不存在。
卫骁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准知道出事了。
卫骁一生中犯过两次错,第一次是看见卫欢翻出庖丁解牛的刀谱跟着比划,他忍不住纠正指点了几句。第二次是小甘卿拿着他的剃须刀笨拙地跟他学,反复纠缠,他没扛住。
“啧,”春先生不忿地想,“同吃同住,这小子凭什么不长肉?不就是年轻么。”
卫骁看了甘卿一眼,又叹了口气,把优惠券抽了出来,换了二十块钱进去:“你是我债主啊。”
这时,徒弟喊他:“师父, 吃饭。”
五岁以前都叫“严欢”,后来跟别的小孩出去玩,别人笑话他没爹没妈,是野种,被卫骁听见,这才给改了姓,从那以后就当自己的孩子养,于是流言蜚语调转矛头,说这孩子是他没结婚就弄出来的私生子。
小徒弟是棵好苗子,春先生遗憾地想,要不是解放后万木春金盆洗手,小徒弟这手青出于蓝的庖丁解牛,没准能成一代传奇。
小徒弟卫骁是春先生捡的,动荡年月,没人要的孩子满大街都是,春先生有一天跟一帮票友们玩,喝多了,顺手捡了个徒弟,第二天酒醒了一看,发现这孩子长得不粗,挺有眼缘,他也不缺那一口饭,就稀里胡涂地把人留下了。
可是他错了,卫欢一点也不像他,长大以后一步错、步步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