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顶着这么个造型惨遭围观，她却想要喜极而泣，有种自己又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小于警官？什……呃，好。”甘卿听了一会，表情越来越古怪，她沉默片刻，转头对六神无主的王嘉可说，“我还是先送你去派出所吧。”
王嘉可也不知道跟着跑了多久，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她开始感觉自己俩脚火辣辣的疼，好像踩着风火轮，在小黑店洗完没来得及擦的头发却已经冻挺了。从头到脚，是冰火两重。
据说人死后几十年，曾经记得他的人也渐渐死光了，这个人会彻底被人间遗忘，于是迎来第二次更为彻底的死亡。这个说法乍一听十分悲凉，其实细想起来，也颇有浪漫的地方——毕竟，有些人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人间遗忘了，手机丢一天也不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就连在网上给网友留言，也会很快被淹没在浩如烟海的信息流中。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年纪太大了，要在icu观察一阵，家属呢？到这边来签字！”
“不是封建迷信，误会，”于严一脑门汗，赶来双手请走了那把桃木剑，一转头，额角青筋暴跳，“好不容易我今天没值班，还以为今天是平安夜！喻兰川我真服了，自从认识了你，我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甘卿吸了一下鼻子：“杨帮主怎么样了？”
派出所热闹得跟赶集一样，地方都不够了。
这时，她才看清，拉着她跑的是个瘦高的年轻女人，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毛衣领往上一卷，挡住了下半张脸，就像电影里穿了夜行衣的女侠。这人方向感强极了，脚下几乎不迟疑，一路连拖再拽，没多久，就把她领到了公路上。
老杨帮主听见孙女应了一声，跟医生说着什么，声音像是隔了层膜，恍恍惚惚的，不入他的耳。过了一会，身下的病床轻轻震动了一下，有人推着他走，他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哪呢？回话！”
“你个垃圾，又关机！！！”
王嘉可艰难地回了她一串哭嗝，噎得直翻白眼。
小时候住在泥塘后巷，孟天意逗她玩的时候这么说过。
在丐帮里明明是一呼百应的九袋长老，换下补丁衣服，却只能当个灰溜溜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