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时候,她才依稀回忆起了当年,几十年积累的厚颜无耻被过去的荣光轻轻一照,竟一溃千里。
她一时恍惚,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样。
这么一想,喻兰川又觉得自己今天有病。
喻兰川绕着绒线胡同转了八圈,也没找着能停车的地方,最后只好把车停在了八百米外的商场下面,再自己走回去,感觉还不如不开车。
老杨大爷等钱老太哭声渐小,才伸手一指楼上,对喻兰川说:“小川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大爷爷买这房的时候,钱大娘听说,不远万里地托人捎来了两百块钱。她哪有钱啊,那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钱老太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喻兰川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老太太看着和杨大爷差不多的年纪,满头白发,干瘪瘦小,脸上的肉顺着两腮垂下来,跟嘴一并,组成了一个三角,透着几分凶相、几分刻薄,还有点可怜的苍老。
再后来,意气这玩意,就像不良姿势消磨脊梁骨一样,被日常琐事日复一日地消磨,磨着磨着,她就没了人样,以至晚节不保。
喻兰川:“……”
但是教养使然,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也不方便张嘴开喷,于是淡淡地说:“没什么,警察说了,后面的事您也确实不知情。要是普通的民事争端,我们肯定也就算了,但是上升到刑事问题,不是我们说一声‘算了’,警方就不予追究了,我也无能为力,您理解吧?”
一百一十号院的东院门出来,是一条很窄的单行线,马路对面有一排沿街的便民小店。
喻兰川这才觉得手里一轻,连忙提心吊胆地把老太太端起来,安放在沙发上。
甘卿一偏头。
喻兰川非常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进门一看,才意识到杨小姐针对的不是他——老杨大爷家里,来了个老太太。
这根脊梁骨,今天无关痛痒地消磨一点,明天无关痛痒地消磨一点,短则几年,多则十年,先天再优越,也迟早得给消磨坏了。
喻兰川:“……”
喻兰川本来也没打算说:“你放……”
钱老太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
喻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