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上吊了上去，夜风起来，凉意慢慢渗了出来。
温客行安慰道：“没事，他皮糙肉厚——你瞪我做什么，别人都一张皮，你成天把自己包得粽子一样，一层不够还又糊一层。”
那目光热烈得简直叫温客行一怔，他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执着、这样坦白、这样不顾一切的渴望的目光了，忍不住道：“你这……你这小东西，怎么一听说这个就跟饿狼似的？”
忽听一边早睡着了一般的周子舒轻轻地问道：“你姓温……当年的‘圣手’温如玉是你什么人？”
只听周子舒淡淡地接道：“小鬼，别听他自夸。”
温客行就闭嘴了。
周子舒接着道：“离他远点，他想老牛吃嫩草。”
周子舒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不愿再和他对视，勉强维持着漠然的神色，移开了视线。
张成岭却突然说话了，他声音里还带着点嘶哑，有点颤抖，低声道：“师父还是别带着我了，我是个麻烦，好多人想杀我，我……我功夫也不行，还连累师父受伤……”
张成岭低声道：“教过，只是我资质愚钝，又不愿意用功，大多都不记得了。”
周子舒干净利落地将几只兔子开膛破肚，闻言冷飕飕地扫了温客行一眼，吩咐道：“别在那扯淡了，去捡点柴禾来。”
周子舒想了想，道：“以你的脚程，今日恐怕回不去，得露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再送你回去找赵大侠。”
几乎就这么过了大半夜，张成岭仍一点也不累似的，兀自在一边比划着。温客行沉默地坐在一边，脸上没了笑容，好像若有所思着什么似的。
见张成岭一愣一愣的，温客行还很耐心地解释道：“你瞧他那胳膊，手腕以下和手腕以上是两个颜色吧，你这师父顶藏头露尾了，到如今也不愿意跟我坦诚相见。”
张成岭一激灵，就站直了，抬起头来，这么一抬头不要紧，眼眶里晃呀晃的泪珠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了，把周子舒看得糟心不已，不自觉地稍微放柔了一点声音，说道：“你把脸擦干净了，还是不是男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就哭么？”
温客行说道：“是嘴硬心软的人——那你知道世界上最可爱的一种人是什么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