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挣扎着、战战兢兢地攥住了顾昀的衣服。
皇上毕竟老了，年轻的鹰狼之辈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玄铁铸就的爪牙，打算在西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一个内无母族、外无亲故的小小少年，纵使身负皇族血脉，又能仰仗他父亲那份遥远又虚无的眷顾几何呢？
他不由得偏头看了顾昀一眼，顾昀裹着雪白的狐裘、雪白的大氅，连马也是白的，一个错神，他就仿佛要连人再马地融化进大雪里。
这货扮演起临阵脱逃的小白脸怎么这么逼真？就跟千锤百炼过一样！
顾昀：“干什么你？”
沈易飞快地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还好，背后一道狼爪抓伤，腿上被咬了一口，都不重，剩下可能是跑动时摔的……怎么这么多血？”
狼群呜咽着后退，而隐藏在暗处的蛮人大概也看出来了，有这两根搅屎棍，今天他想干什么恐怕是不成了，远远一声狼哨响起，狼群夹着尾巴退散，落下一地狼藉……以及一个小小的身影。
“有气。”顾昀冲他一伸手，“酒壶拿来。”
关外的白毛风随时换方向，这会正是顺风，机不可失，沈易没顾上跟姓顾的打嘴仗，抬手甩出一个药包，扔到半空，用马鞭劈开，朔风把刺鼻的药粉卷了出去，劈头盖脸地砸向狼群。
顾昀不耐烦地吊起长眉：“不见了？那你派人找去啊，跟我废什么话？”
他这么想着，手劲不由自主地松了些，仿佛怕捏坏了怀里细小的骨肉。
长庚：“……”
“大帅，”一个玄鹰从风雪中落下，“西北四里外有蛮人驯养的狼群，我借着风雪才敢飞一段，怕他们发现，没敢靠近。”
老皇帝按着头“结善缘”，顾昀也不方便抗旨不遵，于是消极怠工，派人“寻访”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要不是察觉到蛮人有异动，他这会还稳稳当当地坐镇西域，区区一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小皇子，万万不可能劳动他的大驾。
沈易：“……”
顾昀一愣。
“什么破烂你都留，”长庚道，“赶紧扔了，今年秋狩，打块整皮给你做副好的。”
长庚正好经过，一眼看出这伤眼的手工是出自谁手，伸手便抢，顾昀轻巧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