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侯瞠目结舌良久,有点结巴地提出了另一个要命的问题:“那……顾昀岂会善罢甘休?”
霍郸:“……”
“这……方公,明着来只怕不容易。”开口说话的是当年京城三侯爵之一的平宁侯之子,老侯爷早已去世,此人大腹便便,走路都很吃力,一年不见得出几次门,全然不像名将之后,脑筋却意外的清楚,此时侃侃道,“且不说动手的时候该如何避开御林军与禁卫,就说万一得手,以皇上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气,他不会追究到底吗?北大营的刺头确实死干净了,现在老老实实地非传召不得入内,那么倘若皇上一怒之下真的传召呢?就说他们离的远,那么宫中禁卫与宫外御林呢?刘崇山吕常一党哗变之事至今风波未过,恐怕没那么容易。”
长庚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道:“我怕的是他们不跳,寒石兄,你知道我这辈子学过的最有用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上位者激愤之下的一道律令或许自以为清明,当时也没人提醒正在气头上的李丰,由着他堵死了京城少爷们的升官梦。
他那童音奶气未消,像个课堂上被拎起来答师父问的学童,说完,还满怀期待地看了看长庚。
方老夫人与皇上乳母赵氏关系很好,开玩笑似的让方钦的三弟认了赵氏做义母,这里头本来没有方钦什么事,只是为表亲近客气,在外人面前也称呼赵氏那在宫里当值的女儿为“义妹”。
方大学士面沉似水地说道:“你义妹今日在宫里冲撞中宫获罪,刚刚被禁足,不准亲人探看。”
长庚还知道以方钦的稳妥,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场风暴正在中心酝酿,风暴口上的雁王却还似乎毫无知觉,依然每天按点点卯,不遗余力地推行他的新政。
开战以来,顾昀还是第一次给长庚寄这么厚一封家信,长庚一时有点舍不得拆,将那信封拿在手里反复摩挲,凑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圈,仿佛能从中闻出一点远方那人的味道来,一脸沉迷。
“外事团尚在路上,都已经安排好了,”方大学士低低地笑了一声,“前线、虎视眈眈的番邦贼寇、使团——怎么,这么天时地利,诸位难道想不起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
回到方府,府上照例已经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