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着顾昀不怀好意的目光,成了个没嘴葫芦。
“方大人不可再退让了,倘若任凭他上位,恐怕才是真容不下我们……”
方钦有时候会难以自抑地羡慕江寒石,倘若他们两人易地而处,他自忖会比江充徐令之流厉害得多,要是他不姓方,哪怕他只是十年寒窗苦苦考出来的一个七品小官……
如今运河办已经成立,各地厂房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根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以方钦这老狐狸多年宦海沉浮的嗅觉,下一步,田税、民商等等一系列的改革将不可逆转。他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料到雁王早已经在和他周旋的时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走一步算计了十步,终于还是棋差一招。
吕杨一党对方钦来说有点像是一颗坏牙——虽然长在自己嘴里,但是时时发炎作痛,不但难以帮助咀嚼,反倒时常掣肘,拔出去不是坏事。但他没料到雁王有这么多后招,眼下拔出的坏牙牵连太广,雁王人不在京城,却已经趁自己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把运河一线收入囊中。
唯有沈家这位不同,外人看来,他弃翰林入灵枢,后来又自甘堕落成了个行伍丘八,可谓是“离经叛道”得出了名——内里却是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真正经,正经得整天和一帮老兵痞子混在一起,愣是出淤泥而不染十多年。
方钦心里其实有点犹豫,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北蛮派来使者,江南还在备战,两三年内恐怕还有仗要打,运河沿线方兴未艾,全境流民方才安顿,此时要是动了雁王,会不会于国祚有损——要真是那样,我恐怕要背个千古罪人的骂名了。”
沈易自顾自地有些愁眉苦脸道:“只是仗还没打,先去提亲,总觉得不祥——咱们这种人,要是牵挂太深,在战场上容易束手束脚,反倒危险,万一有点什么,岂不是耽误人家?唉……我就怕打完仗再去,光阴与人俱不我待……真是难两全——子熹,你说想个什么办法,能让闲杂人等退避三舍呢?”
方钦叹了口气,伸手往下一压,按住满庭的杂音,转身对旁边的心腹说道:“去把‘那个人’接来。”
顾昀:“……啊?”
“顾子熹!”沈易咬牙切齿地追上来,“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