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路上,火龙的话、陈姑娘的话交替着从他心里闪过,顾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千般情绪,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反而显得又冷淡又镇定。
“不用麻烦……”长庚挣扎了半天,咬牙下定决心,“我……我正好要看看你的伤。”
顾昀驻足看了一会,暗叹道:“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得敖多少心血才能收拾出一个头绪来?”
长庚:“……”
短短几步,长庚心里走马灯似的,滋味别提了。
顾昀手中的乐器从竹笛换成了玉笛,又在苦寒无趣的边关修行半年之久,可是技艺却奇迹般地毫无进步,催人尿下功力还犹胜当年,一阕塞外小曲,吹得人肝胆俱裂,不远处一匹正等着重装辔头的战马吓得活像被一群大野狼包围,锥心泣血地嘶鸣起来,玄鹰斥候从天而降,踉跄了一步愣是没站稳,直接扑地,摔了个讨压岁钱的模样。
顾昀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他的白玉短笛:“给你吹个新学的塞外曲听好不好?”
反正顾昀是百感交集全都涌上心口,把他那跟长江入海口一边宽的心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沙烁紧凑。
可顾昀突然诡异地这么一沉默,众人也都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玄铁营的将军们集体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安定侯对这份颇为空泛的圣旨有什么意见。
一曲终了,自以为隐晦地风花雪月了一把的顾昀有几分期待地问道:“好听吗?”
在外人看来,两人像有病一样面面相觑了片刻,顾昀僵立了许久没做出反应,长庚的神色渐渐黯了下去,心里自嘲地想道:“果然还是我的错觉。”
长庚:“……”
直到周围一群将军们齐声谢了天恩,平身而起,顾昀都没来得及回过神来。
顾昀道:“怎么又不吭声了?”
有些聚散如转瞬,有些聚散却如隔世。
除了当值的、巡防没回来的,顾昀手下几位大将都在里头陪着,中间围着个人。那人一身锦缎朝服正装,雪白狐裘下露着一截广袖,正是朝中新贵雁亲王。他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目光猝不及防地就和那没型没款倚门框的顾大帅在空中撞上了。
顾昀被他盯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