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恍若未闻,一阵风似的便卷了过去,冲进自己屋里,回手锁上了门。
老管家讪讪地赔了个笑:“这个,军务的事,老奴也不懂啊……殿下,我看侯爷也是不想让您挂心……”
这时,王伯拿这个青瓷的花瓶走了进来,向着长庚笑道:“四殿下,您瞧这个行吗?放哪合适?”
老管家听他声气虽然微弱,却有条有理,也不好再劝,只好回身冲伺候长庚的老仆与探头探脑的曹娘子和葛胖小摆摆手,各自一步三回头地散了。
玄铁营开拔,军容整肃,仿佛黑旋风一样毫不留情地碾过,所有人都不由得退避三舍。
长庚:“我想去一趟护国寺拜访了然大师,以前跟人家说好了的。”
了然和尚:“僧舍粗陋,殿下见谅。”
顾昀一时竟有一点拘谨起来,只觉得冷清了多年的侯府一下热闹得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刚开始,长庚意识清楚,心惊胆战地想:“这是乌尔骨吗?我怎么了?”
可是任凭他心里惊涛骇浪,面对着白发苍颜的老管家,长庚却什么都没说。
但不知为什么,长庚身边认识的几个人都是穷鬼,沈易不必说,天生长着一张世代贫农的穷困苦瓜脸,还有顾大帅,坐拥偌大一个侯府,整个就是个空壳子,初一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长庚去宫里找皇上打秋风,现在又多了一个用豁口杯子的了然和尚。
临走,他一抬头,看见院里的梅花开了。
选了流血的路,通常也就流不出眼泪来了,因为一个人身上就那么一点水分,总得偏重一方。
长庚:“那不就是瓜卢吗?我在侯府喝过,好像……”
长庚蓦地转过头,声音干涩得像一根拉紧的弦:“王伯,他到底去哪了?您别骗我不爱出门,那我也知道香山还没有北大营远呢。”
老管家简直不敢想象顾昀的脸色——那还不得活像戴了绿帽子一样?
王伯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答道:“侯爷不是跟皇上出门了吗,想是带走了。”
长庚有气无力地想道:“我恨死顾昀了。”
长庚冷静地回道:“王伯,我没想追过去添乱,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