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小义父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得冷冽，不见一点泪痕——装的都没有，显得又漂亮又无情。
顾昀回过神来，一抬头，又成了那睥睨无双的人形凶器：“皇上保重龙体，臣告退了。”
长庚：“有，叫长庚。”
长庚却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一颗心不明原因地狂跳起来，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元和帝吃力地伸手摸到枕头下，摸出了一串古旧的木头佛珠：“过来，伸手。”
元和帝嘴唇微微掀动，喉咙里“嗬嗬”作响，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回他名正言顺地成了顾昀的养子，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他心里却莫名地高兴不起来。
当年老侯爷死后，皇上也是用这番杀孽重而不祥的论调削弱玄铁营的。可是近年来番邦人蛟行海上，频繁往来大梁，北疆、西域，乃至东海万里，哪里没有虎视眈眈的眼睛在贪婪地看着神州大地？
坊间有传言，顾昀的外祖——武皇帝就是杀孽太重，才落得晚景凄凉，儿女一个一个都留不住。
“你不顽劣，”元和帝顿了顿，又低声重复一遍，“不顽劣……倘若阿晏有一丁点想你，又怎会早早夭折呢？龙生龙，凤生凤，是什么样的种，就会长成什么样的树，子熹，你身上流的才是先帝的铁血啊……”
顾昀只好上前一步，将老皇帝扶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把一口老痰吐了出来。元和帝噎得直翻白眼，喘得直哆嗦，长吁短叹地躺倒回去，一只鸡爪子抓住了顾昀的手。
顾昀顿了一下，点点头。
顾昀静静地听着，大梁朝一般单字为亲王，譬如二皇子便是封了“魏王”，双字皆为郡王，品级稍低，通常封的也都是远一层的皇室子弟。
“魏王的心虽大，但有你守着，太子将来江山可算无虞，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你要听朕一句话，万事过犹不及，你要惜福知进退……护国寺的老住持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佛法无边，你若是得空，多去他那里坐坐。”
他垂下眼，不怎么走心地搪塞道：“父皇。”
“大表兄……看着你呢。”元和帝拍了拍他的手背，几不可闻地说道。
顾昀把长庚领到门外，交给候在那里地内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