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刚想给拼命往外挤的人腾出路来，就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十六爷，小心点！”
一出水面，他才感觉出手里分量不对，长庚快速将眼睫周围的一圈水珠眨掉，豁然发现他拽住的压根不是沈十六，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那假丫头曹娘子。
他一双眼长得像极了秀娘，刚刚展开的面部轮廓十分深邃，有一点不像中原人……不过也不太像外族，总之是一种很特殊的英俊。
老厨娘对长庚他们诡异的母子关系好奇得要命，不敢明着打探，只好跟着探头探脑。
沈十六道：“哦，那是我方才买的胭脂，记得带回去给你娘……哎，长庚，你干什么去？”
“哟，这盒颜色好看，鲜亮。”秀娘终于露出了一个吝啬的微笑。
长庚前脚刚踏进家门，便见老厨娘垫着一双小脚正在往外张望，老厨娘见他一身狼狈，先是吃了一惊：“哎哟，怎么弄成这样？”
长庚哆嗦着回过神来，还没怎样，先听了沈半聋一通恶人先告状，满腔怒火一下子沸腾起来。
“拉紧了！快点快点，巨鸢来了人会被冲走的！”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股药香瞬间钻进鼻子，长庚猛一抬头，鼻尖险些擦过沈十六刀削似的下巴。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狠狠地摔回原处，停在胸口的血开闸泄洪似的向麻木的四肢奔涌而去，至此，第一口气才一股脑地吐出来，憋得他五脏六腑翻了个底朝天，两条软得险些站不住。
长庚看见她的背影，略微皱了皱眉——秀娘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身上穿了件鹅黄的襦裙，梳的也是未嫁少女的头。岁月待她深情厚谊，加上屋里光线晦暗，轻而易举地掩住了她眼角一点细碎的皱纹，她看起来还真就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她用指尖拈了一点胭脂，抹在苍白的嘴唇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好看吗？”
岸上人不敢再耽搁，粗粝的绳子狠狠地绷住了长庚的腰，大力袭来，长庚周身一重，被岸上的几个汉子合力给硬拽出了水面。
长庚神色冷淡地站在一边，没吭声，心里暗暗稀罕，不知道闲来无事，秀娘将他叫来做什么。
“好了，别在这吵，”沈十六伸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