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长得快,大半年不见,竟有些不认识了,身量又窜高了一大截,人群里竟能鹤立鸡群了似的,脸上没带面纱,而记忆里总是带着些孩子气的弧度却被光阴磨砺去了似的,被风一吹,便一夜间长大成人了一样,望向他的眼睛极亮,甚至是带着笑容的。
长亭门口的露天之地,此时坐着一个人。
当然,从未在乌溪脸上见过那样笑容的不止景七一个,就连陪着乌溪的阿伈莱和奴阿哈也忍不住惊悚了一下,自从那天他们巫童说出口的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之后,俩人的神智一直在凌乱。
每天百无聊赖地陪着乌溪在这个小破酒亭坐一会,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吃什么东西,日日如此,要上一壶酒,喝完就付钱走人,临走还会留恋地看看那高耸的城墙,这也就算了。
景七点点头:“两广之地的民间特产,不值什么,不过想着你可能没见过这东西,带回去随便玩玩也好。”
景七想到了什么似的,也笑道:“也是,畜生比人可要有良心得多……哎,你知道为什么么?”这是闲扯了,可吉祥却愣了一下,不明白小王爷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就扯到这上面了,想家了不成?便摇摇头。
忽然,马车停下来了,景七一愣,吉祥立刻探出头去问,前边回答了句什么,吉祥跳下车子去,片刻又回来,眉目之间似有喜色:“主子,您猜谁来了。”
景七摆手笑道:“你没意思了不是,不过是一些小玩意,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高兴了拿着玩,不高兴了扔在一边便是了。”
谨小慎微惯了,竟有些风声鹤唳起来。
可就在刚刚景王爷下车的那一瞬间,乌溪那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和笑容,像是一道惊雷劈进了奴阿哈的心里。奴阿哈只一眼就明白了,巫童这不是魔障了,这是真心的。
“嗯?”光线有些暗,景七没留神吉祥的神色,听见这话,却一皱眉,心里立刻滚了七八个个儿,他轻装简从,走在了崔英书的前边,为的便是悄悄地回京,谁也不告诉,直接进宫面圣,把事儿交代了,省的期间让赫连琪闹什么幺蛾子,却在这里被发现了踪迹……
景七心道,那些人人大心也大,看重的东西都得要徐徐图之,哄小孩的玩意儿自然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