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有限,也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此处书卷俨然,可见也没什么人会翻动,程潜随意挑出几卷,只见翻开正面都是画像,背面则收录了此弟子的生平——姓甚名谁,如何入门的,为人如何,因为什么入道,入了什么道,几起几落多少年,“归去”于某年某月,最后是尘埃落定后,后人给立的判词。
还有一些半途失踪的、被逐出门派的,这些与天各一方,后续不详。
然而最后他还是下了——因为旅途漫长,至今仍与人交流困难的小师妹憋不住,在他车里尿了一泡。
一口气写完,程潜披星戴月地跑去了经楼。
日子过得飞快,六月初六那天,扶摇派师徒们结束了每天一成不变的教学,浩浩荡荡地往山下出发了。
严争鸣道:“对,小铜钱,你过来跟小师妹一起玩吧,我这车让你们俩在里面打滚都够了。”
尽管这样,那严少爷依然叫苦不迭,他已经整整七年没下过扶摇山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几乎要了他的懒命。
师父装聋作哑地无视了他的馊主意。
程潜头几天在经楼里泡了半天,也没能弄明白,关于这个“心”指的是什么,各家众说纷纭,流派甚多,他看花了眼也全无头绪,但各种各样的说法中,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点,“以剑入道者锻体,因心入道者炼神”。
这一大片茅屋群有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名字,就叫做“破客栈”。
师父却谦和熟稔地抱拳,笑道:“温雅兄,好久不见。”
一干徒弟与道童们都感觉以后再难直视“温”与“雅”这俩字了。
李筠自从受了程潜刺|激,就不肯再玩物丧志了,一路他骑在马背上,也学着程潜手不释卷,闻言头也不抬地伸出手指往上一指,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茅屋门口有一株大枸杞树,枝繁叶茂的枝杈间探出了一个仿佛被人一拳打凹的脑袋。
“炼神”,也就是磨练心志,专注,忍耐,痛苦,毅力等等全都包含其中,修到一定程度就能随心所欲不逾矩,但对于初入门的程潜而言,他能找到的最基本的炼神方式就是苦修。
程潜有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刚才看见师父亲自进去叫门了——恐怕这是我们晚上歇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