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没什么计划,甚至刚开始,她也是耍了诈才从青龙主眼皮底下溜走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明明千方百计地不想跟那大魔头起正面冲突。
周翡:“……”
谢允不知从哪儿要来一盏小油灯,放在手边,照着桌上铺满的旧纸笔。他写一会儿,就会出一会儿神,偶尔端起酒碗来将浊酒抿上一口,青衫萧萧,显得有些落魄。
谢允仿佛没听见,慢吞吞地夹起一片腌菜——他手里那双筷子俨然已经弯成罗圈腿了,夹菜竟还稳稳当当的,可见此人至少在吃这方面很有些功力。
周翡匡扶道义的女侠之心被暴起的幼稚推了个屁股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败退了。她瞬间没好气地将自己满腹情怀总结成了三个字:“我乐意!”
“他装作不知道,”谢允说道,“但我猜他肯定知道。没听郑罗生说吗?他盗走了山川剑的剑鞘。整个殷家庄都落在了青龙主手上,像暮云纱这样的宝贝绝不在少数,他别的东西都视若无睹,为什么偏偏要一把残剑的剑鞘?
就连吴楚楚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不也一样吗?她看不出把周翡和花掌柜绑在一起,也斗不过一个郑罗生吗?可那纤纤弱质的小姑娘尚且为了朋友不肯独自离开,何况是拿刀的人?
谢允拖着周翡往外跑去,沙石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他们一帮灰头土脸的人破开密道出口,一露头就被倾盆大雨盖了个正着,雨水与尘土交加,全和成了“酱香浓郁”的泥汤。
破败的官道上一处小酒肆里,吴楚楚坐在瘸腿的长凳上,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口杂面饼,她跟挑鱼刺似的仔细抿了抿,确定里头没有牙碜的小石子,这才放心出动牙齿,咀嚼起来。
周翡小声对她说道:“他是不是还来劲了?”
谢允说不好是失落还是庆幸,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别管了,反正能卖钱。咱们要去蜀中,还得沿着南朝的地界走,从衡阳绕路过去,好几千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完的——你知道贵寨的暗桩都怎么联系吗?”
谢允:“……”
衡阳有地方官,附近还有一部分驻军,看着像样多了,起码没有当街砍人的。
周翡当即被这酸唧唧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