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暗地里松了口气——他热爱病痛,对于他来说,身体上的痛苦有时就像一针强效镇定剂,他在专心对抗痛苦的时候往往能摒除杂念,甚至让他产生某种满足感,控制欲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是件很上瘾的事。
费渡在这种半窒息的疼痛里终于停止了半宿的自我折磨,伴着一身冷汗渐渐放松,开始有了点稀薄的睡意。
可惜,就在他快要战胜失眠的时候,骆闻舟又让他功亏一篑——那货可能是怕他睡不好,自以为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打开了费渡的手铐。金属机簧“咔哒”一声,在一片静谧中分外刺耳,一根针似的戳在费渡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睡意上。
他是要稀里糊涂地在这住下?还是快刀斩乱麻地告辞走人?
郑凯风车上那颗突如其来的炸弹, 不仅是让费渡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也多少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突然从睡眠状态掉进了应激状态。费渡猛地坐了起来,瞳孔瞬间收缩,浑身的血都被急剧上升的血压撞入四肢,手脚一时发麻,脖子上仿佛被臆想中的金属环紧紧地卡住,这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骆闻舟活力十足地朝他摆摆手,跑进地下室扛走起他的大二八,动如疯狗一般,“稀里哗啦”地骑走了,活活把自行车蹬出了火箭的气势,“白虹贯日”似的奔向市局。
一人一猫惊魂未定地面面相觑片刻,终于惊动了一家之主。骆闻舟迷迷糊糊地把费渡往自己怀里一揽,在他腰上轻轻一掴:“别闹……天还没亮呢。”
他一口咬掉了半个三明治,在快被噎死的间隙中,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你今天要出去?”
费渡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一团毛在蹭他的手,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小活物。
费渡看着他的表情,十分意外,心想:“看不出这破小区车位还挺充足。”
不过现在,当年的幼猫已经长成了好大一只,据说性情古怪,还掉毛——
他只好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心里开始走马灯似的想事。想他一直追查的, 想他下一步要怎么走, 想他和骆闻舟透露出的、与仍然隐瞒的……诸多种种。
抽屉刚刚合上,那男人就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