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知道,此时按照社交礼仪,他应该伸手在眼圈通红的周怀瑾肩上轻轻拍两下表示安慰,然而他心头是一片冷漠的厌倦,他像个新陈代谢缓慢的冷血动物,懒得伸出这个手。
“我母亲在一家私人银行中有一个秘密保险柜,除了她本人和她指定的遗产继承人之外谁也不能打开,那把钥匙就是她用来牵制周峻茂的东西,后来到了我手里,”周怀瑾叹了口气,“现在反正周峻茂死了,我也可以实话实说——保险柜里其实只有一盒过期的心脏急救药。要不然我早就让他身败名裂了,还用得着像现在一样委委屈屈地虚以委蛇?”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杨波,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莫名其妙地被大老板赏识,心里多半是又自豪又感激,甚至可能有些诚惶诚恐,他一定曾经兢兢业业地跟在有知遇之恩的男人身边,每天都在挖空心思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平庸,说不定还会把那一生充满传奇的老人当成自己的奋斗偶像。
“不然你以为我生父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死于心脏病吗?”周怀瑾冷冷地说,“他的左膀右臂郑凯风就是个地痞流氓出身,物以类聚,他们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我母亲是怀着我的时候嫁给周峻茂的, 我是她和前夫的儿子, 当然, 他们对外只说是‘早产’, ”周怀瑾苦笑了一下, “外人都觉得周峻茂有本事、有毅力、热心公益, 还爱国——简直就是德高望重的标准模板, 费先生, 你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那个黑作坊的负责人是我打球认识的,算是球友吧,”周怀瑾说,“典型的‘白垃圾’、骗子,他知道不少人的秘密,看起来好像是个锯嘴的葫芦,什么都能保守,其实私下的交易多得是,就看你付不付得出他的价格。”
凭什么周峻茂不愿意认他?
骆闻舟那边一片嘈杂,还未及吭声,费渡面前的周怀瑾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听见那医生说:“对不起周先生,我们真的……”
周怀瑾猛地站起来:“医生,我弟弟他……”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偶像”的合法继承人呢?
费渡略带讶异地抬起眼。
“你们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