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纪念标签,上面写的就是“我跟谁同桌吃饭”。
扉页上有一张老旧的一寸照片,是笔记本前主人年轻时的旧照,寸头、国字脸,面对着镜头不苟言笑,照片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的名字——杨正锋。
然后他把杯子一放,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和陶然说一声。”
费渡没搭话,整个人好像已经凝固了,“假正经”几乎要以假乱真。
费渡:“……”
那天正好是陶然值班,他最早赶到现场,堪堪赶上见到杨老最后一面。
陶然做刑警七年多,知道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人要是自己疑神疑鬼起来,记忆都会出来骗人——有多少目击者当面撞上暴力犯罪,事后却连嫌疑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说不明白?
但奇怪的是,杨正锋的遗言既不是询问犯人抓住没有,也不是托付妻儿,他抓着陶然的手,反复重复一句话:“调频……886……十二点五分……886……”
会不会是他当时就听错了,一直在自我暗示“这节目有问题”,以至于久而久之,真的草木皆兵起来,把每一个巧合都拿出来疑心一次?
采光良好的客厅里泛着细细的酒味, 酸甜粘腻。费渡关了空调, 打开窗户, 用新来的咖啡机打了一杯意式浓缩, 沉郁的香气在桌角冒着热气。
这些好事的东西,连人家门牌号都打听好了。
这样一想,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加上了炸毛的“滤镜”,再看费总, 就觉得无论是他抿成一线的嘴唇、不自然地扣在身侧的手指, 还是在镜片后面遮遮掩掩的视线,都显得无比不自在。
客人都走了, 陶然大概也已经睡到异次元去了。
f886十二点五分的节目就是“零度阅读”,后来节目停播了,成了一款非常小众的手机app,每天不温不火地放着有声书,内容极其枯燥无聊,费渡偶然从他这里听过一次,还笑谈以这是催眠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