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地恢复了平时的安静和淡漠,那种近乎死水一样的沉寂,让苏谧闲暇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怀疑,那一夜是不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亦或者只是她的臆想,是她于恐惧不安之中延伸的一个噩梦。
苏谧心中一阵烦躁。
那一晚之后,齐泷奇迹般的恢复了精神,似乎是经过了长久的休息,马上就要痊愈了一样,开始传唤朝臣,询问政务,处理起国家大事来。
“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只是刚刚豫亲王所提起的亲情人伦亦是大义,不能不考虑,侍奉父母,此乃应尽之责……”上面的齐泷淡淡地继续说道,他懒洋洋地斜倚在病榻上,依然漫不经心地语调说出的却是石破天惊的话语:“……所以,朕决定请燕王暂且搬到宫中居住。”
可是齐泷在决定这些事情的时候,事先竟然没有和他透漏过一句话,让他完全措手不及。这让齐皓一阵不舒服,也许,在他的心里头,自己也是同倪源一样的人了吧,同样窥伺着他大齐天子的宝座。
苏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倪廷宣会怎么选择,这对于倪源的势力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如今宫中已经被齐皓抢了先机,各处要职尽皆是他的人手。此时让倪廷宣补足了侍卫系统,不啻于在原本形势一边倒的宫中势力体系里面插入倪源的一根钉子。所以刚刚齐皓才会那么紧张地出言反对。
在苏谧看来,这样的疯狂是持续不了多久的。齐泷如果安心静养,反而能够多活几年,可是他的身体稍有起色就硬撑着想要夺回权力,根本是异想天开。
让倪源搬入宫中?这样的殊荣也是逾越祖制了。殿中肃立的朝臣们忍不住左右而顾,面面相觑。外臣入宫,一是忌讳礼节,而如今齐泷宫中的妃嫔就只有苏谧一个人而已,这一点倒是无需多考虑。二是忌讳名位,齐泷既然已经说明这是为了抚慰劳苦功高的燕王殿下的暂时之举,生硬的拒绝似乎也没有必要。
众人依言告退,离开了寝殿。
倪廷宣的身影颤抖了一下,他犹豫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父亲的病情确实不轻,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不过还是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才好。
齐皓的眼中历芒一闪,不自觉地侧头向苏谧所在的屏风后面扫了一眼,转而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