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被搀扶着跌坐榻上,银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正顺着榻沿坠入青石砖缝,在地面汇成细小的血溪。周泰被安置在侧榻,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铁戟仍死死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孙权踉跄着扑到榻前,绣着金线的锦袍扫落案上竹简,声音发颤:兄长!孙策勉力扯动嘴角,苍白的唇畔溢出暗红血沫:仲谋先去看看周泰怎么样?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孙权慌忙按住伤口的素色帕子。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吕蒙、吕岱等人挤在帐口,脸上硝烟未散,却被魏延横刀拦在帐外。凤嘴刀寒光闪烁,映得吕蒙瞳孔骤缩,他强作镇定地拱手:文长这是何意?
何意?!魏延暴喝一声,震得帐顶铜铃乱晃,刀背重重砸在门槛上,迸出的火星溅在吕蒙靴边,主公率尔等追击黄祖,为何独你等落在后阵?让主公深陷险境!他染血的手指几乎戳到吕蒙鼻尖,若不是某家及时赶到,此刻营中该摆灵堂了!
吕岱面色骤变,刚要辩解却被吕蒙拦住。薛综赔笑着上前:文长将军误会了,我等住口!魏延铁靴重重碾过地面,青石砖上留下带血的鞋印,此事须等主公清醒,亲自定夺!尔等且在辕门外候着!
帐内,孙权正抓着医官的手腕嘶吼:还不快救!若兄长有闪失,我要你全家陪葬!张纮抚着山羊胡,目光在榻上的孙策、怒目圆睁的魏延与帐外神色闪烁的吕蒙等人之间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帐外的争执声震得牛皮帐幕簌簌发抖,张纮微微皱眉,整了整玄色广袖,掀帘迈步而出,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威严且怒意十足的神情:尔等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大声喧哗成何体统?难道不知主公此时正需静养?
吕蒙刚要开口辩解,却见张纮的袖口轻轻摆动,同时朝营外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吕岱心领神会,立刻抱拳说道:是我等疏忽了,这便退下!众人纷纷装作惶恐的样子,脚步却故意放慢,朝着辕门的方向走去。
魏延横刀而立,凤嘴刀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子纲先生,这些人……话语中满是怀疑与不满。
文长将军忠义可鉴,我自是知晓。张纮抬手按住魏延的刀刃,声音压得很低,只是此刻军心已然溃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