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过翠竹遍植两旁的小石径,进入谢安书斋在处的中园,这是个以竹石为主景的园林,园中有四季假山,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宣石叠成春、夏、秋、冬四山,各自成景。书轩就在夏山与秋山之间,坐北朝南,宏伟厚重、三楹七架梁歇山的布局,横扁雕的是“忘官轩”三字,正面廊柱上有一联:“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
谢安柔和的声音从忘官轩传出来道:“是否小玄来哩!来得好!我正想找人下棋。”
燕飞低沉而温婉的悦耳声音在他耳鼓内响起来,油然这:“还记得你曾说过,不要对边荒集的人或物生出任何感情吗?赚够钱就有那么远走那么远,然后忘记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们早有协定,你给我钱财,我燕飞替你消灾,一卖一买,两不相欠。走吧!好好过些安乐的日子,再不用每晚睡觉都在担心明天第一楼会被人拆掉。”
一切的一切,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因眼前令人担忧的景况失去一向应有的意义!
燕飞那对钟天地灵秀之气,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永不见底的眼睛,露出回忆沉缅的异彩。
谢玄甩磴下马,谢石迎上来讶道:“玄侄来得真快,昨晚我才向你发出飞鸽传书。”
在谢玄领头下,众骑从被拉得大开的正门进入谢府主堂前的大广场,十多名府仆拥来为各人牵马侍候。
燕飞把杯中余酒喝个一滴不剩,仰首望往乌云重压的天空,似已可看到自己末日的将临。生有何欢?死亦何惧?
庞义起立松手,向燕飞一揖到地,这:“你该清楚酒藏在那里,必要时那或可成为你最安全的避难所。”目光掠过他的蝶恋花,双目红起来,射出愤怨无奈的神色,飞奔般下楼去了。
庞义登上二楼,依依不舍地环视一匝,深情地抚摸着最接近他的桌子,燕飞的背影映入眼帘。每次看到燕飞的背影,他总感到燕飞宽阔的肩膊可背负起任何重责,只要他愿意的话。而若不是燕飞肯负起保护第一楼的责任,他庞义真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虽然那是要付钱的,但他仍是非常感激。
啼声骤起,从长街另一端传至。
整整一年了!
此时一队人马,旋风般越过朱雀桥,由御道右转,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