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今天晚上的作业还没搞定,打开书包,抄单词。
刚拿起笔,顾野响起老胡说的话,“同桌,你们英语单词怎么抄的啊。”
“模范作业。”李一楠简单的概括。
“哈啊?”
李一楠走了过来,拿起笔在他的作业本抄下了第一个单词,那是相当的工整,像是机器打出来的。
这个对张黎黎来说肯定不是问题,画画画的好的,写字肯定不差,因为控笔控的好。
李一楠甩下笔说道,“看到没?就这样,写不好你就重抄吧,我们班几乎都是被这么整过来的,写不好就撕,老胡说,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顾野小声咕哝了一句,“老胡说八道。”
李一楠在他的肩膀上郑重的拍了一把,“你慢慢写吧。”
顾野在作业本上爬的很低,一笔一划还相当的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雕刻。
十一点半,顾野抄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了,这才抄完,手撑着桌子把身子半死不活的直了起来,那背叫一个酸爽,放下笔,手指上深深地出现了他努力学习的印迹。
累死了。
抄个单词都快把骨头给抄散架了,在椅子上缓了一下就直接起身爬上来床。
凌晨一点半。
钟刈放下了笔,吃完药把灯关了爬上来床,扯开了被子,完全没有困意。
他测过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按亮了,手机的亮度调的很暗,微弱的光散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衬的很柔和。
钟刈打开微信,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找到“江医生”。
打了一串字发了出去。
--您好,医生,请问我母亲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复,钟刈一直盯着屏幕等着。
--不好意思久等了,病人最近情绪一直比较稳定,但我们这边还是建议出国治疗,而且这样封闭的环境对病人情况没有好处。
钟刈愣了一下神,回复道。
--好的,谢谢,麻烦医生了。
--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钟刈关了手机,翻身仰躺在床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宿舍里静的让人有些发慌。
自从他的母亲搬出去之后,他就怕回家,有时候半夜睡不着他就爬起来刷试卷,实在受不了就出去睡酒店。
小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关门,因为有时候他母亲半夜会来陪他,他会开心好久啊,他时常会被楼下的砸东西的声音吵醒,碎裂声,重物砸在地上闷响声,都有。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像下去看看,管家将他拦住。
后来才渐渐的明白过来,那是家暴。
在七八岁的时候,他有时候甚至会直接打到楼上来,将一个女人甩在地上,看着地上趴着的女人早已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块完好的,站着的男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高大,威猛,面目狰狞,异常的凶狠,仿佛就像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钟刈每扑上去都会被他重重的甩开。
再长大些,他扑倒那个施暴者的身上,施暴者的暴力也会实施到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打了,阿刈!走啊!你走啊?!啊啊……走啊…他是个孩子啊啊啊…”
“你他妈的这个臭□□!!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把你娶了回来!!!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别打了!!啊啊啊……别打了…爸!我求你了!啊……妈真的受不了了…啊啊啊………”
“阿刈!!走啊!……走啊!…别管我了!!走啊……啊啊啊……”
“我□□妈的!!!自己管不住了!!!还管你妈!!就你…就你这出息!!!老子他妈有你这个种都不好意思说!!!大垃圾带小垃圾!脏!!”
“………………”
……………
他试过报警,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母亲否认,说是没有这回事,也说伤是她从楼梯上不小心滚下来的。
久而久之,暴力似乎就变成了他生活的一种常态,伤痕似乎变成了身上的挂式,灵魂会随着时间的冲刷逐渐消散。
渐渐的,他变得不会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阳光,他开始习惯用暴力来解决人际问题,用药物来控制情绪。
上了初中,学会了还手,晚上放学回家没见到母亲,管家说是生病了,他想去医院看看,也拦着他,说是夫人的意思,之后再也没有还过手,那晚,他在房间的角落里靠了一一夜。
翌日,阳光照常升起,却没有散进少年的眼里。
初一即将结束,临近初二,半夜,房间里一点灯光也没有,隐隐约约能看见窗外婆娑的树影,一个女人走了进了。
“妈。”钟刈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死寂沉沉的房间里。
“嗯。”女人已经坐在了床边,声音很温柔,嗓音有点沙哑。
“阿刈……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了,来…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