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安曾听赵瑜说过,要维持官中的公信力,就不要去堵塞言论。反而要大力鼓励人们说话,虽然会蛊惑一部分无知百姓。可天下还是聪明人居多,那些妄人他们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醒悟过来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在一片混乱的言论中,当然人们需要一个准确的说法,就只能来看官方的意见。
陆游推开门,走了进来。入学时还是六个人的寝室,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和已经暴露身份的赵伯铭三人。军学学员在入学的四年中,有高达一半的淘汰率,这使得毕业生的含金量显得分外贵重。
“可惜了六哥儿!”赵伯安轻叹着,可惜了他的六弟伯铭,比起混迹在三甲四甲中老二和老四来,老六要出色许多。能在这些从天下选拔|出|来的军学群英中脱颖而出,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虽然过去曾有些幼稚之举,但早已醒悟过来。做儿子的接受东宫官们的意见,私下里向父亲说的话,竟然没两天就在外面传扬得到处都是。不是他身边的人作祟。还会有谁。究其因,还不是因为一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对赵瑜不满,同时也不忿如今的朝政,将他这个做太子的推到前面,逼着赵瑜改弦更张。
回到东宫寝殿之中,吴陆指挥着宫女内侍为赵伯安更衣洗漱。他的父皇还没有从西山的大报恩寺回来,他并不需要先去赵瑜那里回禀今天的典礼。
北京顺天府。
如今各地州县,几乎都有地方性的报社存在。虽然大部分报社,都是刊行几期后就宣告倒闭。但也有许多存活了下来。这些报章丰富了人民的生活,让地方上的士子有了公开发表自己意见的场所。当然,这也便有了许多杂音。民间的言论变得有些越来越肆无忌惮,看起来就有些乱世气象。不过如今朝堂还是保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并没有刻意去钳制。
“今天准备要见谁?”赵伯安闭起眼睛,靠上椅背,问着。
赵伯安正在更衣,一个才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进来。举着张字在赵伯安眼前晃着。
赵瑜那几年多在外征战,留守朝中的陈正汇那时也还没有叛出理学门墙,推举上来的东宫官竟然都是理学一脉。等到天下一统,赵瑜回镇朝中,开始注意培养继承人的时候,这才发现跟在自己儿子身边的,都成了理学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