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假期第一天,和纵收拾行李回了家。
遂安是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北方小城,叫卖声、吆喝声、问候声不绝于耳,平凡得让和纵安心。上午十一点,一出车站,和纵走着走着,拐进一条老街,直奔从宁照相馆——那是遂安的老牌照相馆,老板拍照技术在遂安出名的好,更是遂安唯一一家至今保留着拍摄黑白照技术的照相馆。从宁照相馆屹立在遂安小城三十多年了,是和纵的姥爷李正年三十多年前开的,店名取自女儿的名字——李从宁的从宁二字。
“姥爷!我回来了!”和纵一进门就喊道。
从宁照相馆内一位七旬老人迎了出来。
“小纵回来了,快进来,外面风大!”老人伸手去拿和纵的行李箱,被她侧身躲过。
“姥爷,我拿就行。”和纵又开始撒娇了,“姥爷我饿了,你包饺子了吗?”
老人满目慈祥,摸了摸她的头:“包了包了,就等你呢,走,咱们回来吃饺子去!”说完便将暂停营业额牌子挂上去了,关上店门就走了。
和纵一手挽着姥爷,一手拖着行李箱就往不远处的家里走去。
两人前脚走后,两个女孩子后脚便来到店门口。
“归期,你看,关门了!”说话的女孩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白赶这么长时间!”
被叫做“归期”的女孩正是许归期。
“等等吧,可能老板有事临时出去了。”许归期也跟着坐下去,“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吧。”
“唉,这遂安城的景致还不错,生活节奏慢,很有人气儿,适合养老。嗯……我决定了,老了以后在这里定居!”一开始说话的女孩立下flag。
“行了贺晚知,你上一个想定居的城市是哪个来着,我想想,是长宁?春阳?乌苏?还是朝沪啊,你这么多情,我都记不住了。”许归期无语了。
“嘿,许归期,我千里迢迢陪你做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这儿,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对我言语攻击!”贺晚知佯怒。
听到知恩图报四个字,许归期突然想起那个有趣的小家伙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呢,想着想着,一抹笑意就染上眉梢。
贺晚知见她没回怼过来,惊讶地看过去:“喂喂喂,你突然一副这么惊悚的表情做什么鬼,思春啊!”
贺晚知是许归期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是为数不多了解她所有的人,包括她喜欢女孩子这件事。
“是啊是啊,想起某个可爱的小鬼了。”许归期不可置否。
贺晚知八卦的兴致上来了:“哇哇哇~我可听说,你最近一直缠着音乐学院的一个小女生,你来真的啊。”
“有心动的感觉,但是还不够,想先了解了解。
“懂~,深入了解一下什么的~”
如果贺晚知不是自己的发小,对方那贼兮兮的表情就足以令许归期残忍地掴她两掌。
“你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
两人在原地打打闹闹到下午两点,有气无力地靠着对方瘫坐着,饿得前胸贴后背。
“许归期,我下次再也不陪你出来找什么历史的回忆了。我快饿死了!!!”贺晚知抱怨了一阵,发现对方没出声,以为她饿晕过去了,忙回头看,却看到许归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人。
“咋了,碰见仇人了?”贺晚知压低声音问,“上去打一顿,还是直接跑路?”
许归期白了她一眼。
和纵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坐在自家照相馆门前的台阶上,等她越走越近时,顿住了脚步。
“……”冤家路窄。
然而面上仍然保持微笑:“许……许同学,你你怎么在这儿?”
“和纵同学啊,真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呢。”许归期笑眯眯地说,指着身后的照相馆,“这是你家的照相馆?”
“嗯。”和纵上前开了门,“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许归期和贺晚知忙进了门。
“啊秋!”
“咕~”
许归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贺晚知则摸着肚子问
“小老板,有吃的吗,”
和纵被一句“小老板”叫得脸热,摸了摸耳后“没有……”
“小纵啊,姥爷过来的时候碰见隔壁许阿姨了,说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叫你去她家吃呢。”姥爷进门就笑呵呵地跟和纵讲。
看见两个生人,“这两个小姑娘是来拍照的?”
“爷爷好,我们是和纵的同学。”和纵还没说话,许归期就抢答了。
“是啊是啊,爷爷,我们那儿离这儿好远,到现在饥寒交迫……嗷!”贺晚知还没问有没有饭吃,就被许归期一肘子吞回去了。
“小纵同学啊,好好好……”姥爷笑呵呵的,显然十分开心,转头叫和纵,“小纵啊,带你同学回家吃点饺子。”
贺晚知听见有饺子,两眼放绿光似的:“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