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迎面而来的两张冷漠面孔击得粉碎成渣。
如若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定能看到惨白如纸片的自己,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哥哥的质问,喉头仿佛塞了块棉花,无法发声,她只能默默抱住肌体冰凉的自己。
魏剡一身清爽的白衣牛仔裤,笑中透着一股讥讽:“季梵音,事已至此,咱们好聚好散。”
泪,无声凝聚成一片汪洋大海,将她禁锢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我……不是故意不要他的……医生说……那是宫外孕……”语无伦次的哽咽,将隐瞒许久的秘密从心海深处揭开,如同再次掀起一阵波涛,月下寒风浪掷,烛火跳跃异常,左摇右摆间趋近于湮灭。
季梵音抬起细瘦的纤臂紧紧环住自己,颤动翕合的眼睫凝泪点点,瘦弱的身形如同无处依仗的轻飘柳絮,面庞已无色,下唇贝齿沾染数粒血珠,唇沿外侧已然结痂。
“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
下一秒,颤抖如筛糠的孱瘦娇躯落入熟悉温厚的怀抱。
梁榭潇一掌箍紧她的腰际,一掌细细摩挲她的轻柔乌丝,几不可闻叹口气,鼻息低而沉,喉头滚动数下,吐出的声线尽是紧涩暗哑:“我……从未怪过你……”
他的梵音,他亲手捡回家的小丫头,从骨瘦如柴到粉雕玉琢再迈向亭亭玉立,每一次蜕变,皆由他以眸为见证。她的美,如同春日枝头茂盛丰腴的月季,那么娇那么柔,那么令人爱不释手。
宫外孕……
一个万事皆被他捧在手心的丫头,如何承受过如此大的冲击?
梁榭潇神色含满愧疚,双眸深沉如潭水,掠影浮动。默然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自责。心脏髣髴插满成千上万的针尖,揪疼得浑身战栗寒颤。月夜寂冷,骨髓深处冒出的寒意,更冷。
季梵音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撇嘴抡拳,毫不犹豫朝他结实的后背砸过去,似发泄,更像云翳拨开后的雨过天晴、万丈霞光后的绚丽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