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真要这么放弃了吗?”
齐婕弦满口泛起酸涩,清苦一笑:“不然呢?”
芍药咬咬唇,像下了某个决定般,半弯下腰俯在她耳边低语。
“不行。”齐婕弦耳根泛起一抹红晕,瞬间否掉她的建议。
“您可是咱们方丈国身份无比尊贵的公主,配他瀛洲国王爷怎么了?使臣停留他国仅一年,咱们所剩时间不多,难道您真要亲眼看着三王爷娶那个季家小姐而自己抱着遗憾回国吗?”
“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齐婕弦咬紧下唇,单手揉捏乱成一锅粥的脑门,音轻似白片羽毛:“让我再想一想……”
苍茫天际如同被铅灰色的液体泼染,一片灰蒙蒙的。
冬雨噼里啪啦敲打檀木雕花漆窗,斜风迷蒙,狂狷如吞噬一切光明的混沌兽。
与之相反的书房内,沉香从形如月船的荷蕾三叶卧香炉中袅袅飘缭,浸浮在空气中。偶有传来书页翻动,轻缓又平静。
嘭——
重力撞击的推门声不可避免打破这宁静安然的时刻。
“小姐,不好了……”
红绡冒雨跑过来,半身衣裙被打湿。光洁的额际还在滴落水珠,跟随起伏喘息的动作沿颊滑落,掉进花色繁复的绒丝地毯。
季梵音捻住书页一角,不紧不慢翻了过去,音质清丽又平缓:“别着急,慢慢说。”
“三、三王爷要成婚了!”
扑通!
平静无波的心湖恍若从天掉落一块巨大的陨石,强制激起滔天浪花,如此猝不及防。
页角在捏紧的拇指与食指间变了形,皱巴巴的,甚是难看。
季梵音睫毛颤了颤,佯装若无其事说了句:“别跟着其他人瞎起哄,王族的事,开不得玩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谁说。
看似安抚,实则在自欺欺人。
“不是,这是我亲眼所见,皇榜都贴出来了。”
红绡边说边将自己偷偷摸摸揭下来的皇榜递到她面前。
浸湿了部分的黄麻纸,墨色字迹虽有晕染,依稀能从部分字体辨认其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