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很快湮灭。
红绡轻微抿嘴,犹豫片刻后,还是欠了欠身退出。
季梵音自是猜到她所忧虑之事。
片刻,轻扬幽深的笛声从四面八方传入,仿佛裹挟一种神奇的魔力,铺缓人心,于梦中酣然。
季梵音嫣唇微弯,第一次听闻白玉笛缭绕之声,一如此番天气,心上某根弦被畅然拨弄,不顾他人的劝阻,执着寻找声源。
寻了整宿,导致的严重后果便是缠绵卧榻整一月。食不下咽,咳嗽不止。
连累全府上下,陪着她陷入病状。
病愈后,她释然了。
或许,那只是从远方某处亭台楼榭不小心误入,抑或是哪座王公贵胄府邸的兴起之音,何必深究?
细雨朦胧,黑衣带刀侍卫李久长手持伞柄,面色冷硬,略微弓身提醒:“王爷,该回了。”
滂沱大雨串成长线,透过雾霭氤氲,修长挺拔的男人华服金冠,沉默收起白玉笛,置于长袖后。
如星辰般耀眼的深邃眼眸凝视早已一片漆黑的阁楼,复杂的神色猜不透所想。
夜雨仍在下落,两道高大身影渐次没入夜色中,与其融为一体,彻底消失不见。
东边鱼翻肚白,泛起丝丝缕缕霞光。夜雨骤歇,晨曦破云而下,普照大地。湿漉漉的地面圈着或大或小的水涸,叮当作响的车轴撵过,余下一地长印。
将近两个时辰的行程,精简雅致的马车停靠在天姥山下。
“小姐,我们到了。”
红绡搬下一张红木矮凳,双手撩开车帘。
雪白指尖率先敞露,纯白罗裙随着衣袂轻轻摆动,盈盈细步生香。倾城容貌潜藏在轻薄面纱之下,凭添一股朦胧美感。
“季施主,一路舟车劳顿,是否先入禅房休息片刻?”
一位样貌清秀的青衫和尚双手合十,模样虔诚。
“勿让方丈久等,烦请小师傅带路。”
音如天籁,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蓬莱国宰相之女季梵音自十六岁于菩提寺为母点灯祈福,每月入住三日,经此两年,从未间断。
庄严肃穆的大殿,巍峨踱金佛像稳立正中。
竹筒迭声碰撞发出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