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自言自语道:
“她长高了,不过还是跟从前一样好看”。
左青在一边陪着他,听见裴岂容的话笑了,“太子,都六年过去了,当然会长高啊”。
“她今天跟我说了一句话,说我带去地糕点好吃”。
“太子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还让奴才另准备了一盒,要不要给步姑娘送去?”
“不!不要……母后已经知道了,我不能再跟她有联系”。
其实今日不是他第一次见步和鱼,没人知道,就在几年前裴舟行救下步和鱼那天,他也在,而且是第一个跳下去救她的人。
那时不过九岁、十岁的步和鱼依旧是同龄人里美得最出挑的,偶然的机会她能跟爹爹进宫参加皇后寿宴,她不喜大人的吵闹独自跑到御花园,将不知从哪弄来的莲花灯放入河中。
而当时的裴岂容犯了错被皇上命令在御花园罚站,便遇见了真正的步和鱼。
放下莲花灯,步和鱼一抬头看见了站在河对面的裴岂容,露出一个天真又羞涩的笑。那是裴岂容见过最好看的笑。
步和鱼走向他,问他是谁,他也如实回答。
本来以为她会怕,没想到步和鱼不但不怕,还给他擦汗。
裴岂容被她的动作闹得羞红了脸,动作迟缓地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那是裴岂容最宝贵的东西,现在却要送给步和鱼。
步涵唤步和鱼的声音传来,步和鱼将他给的荷包往里衣里一塞便往回跑,不成想在莲花灯处不慎落水,溅起的水花浇灭了莲花灯。
裴岂容一惊紧跟着跳入水中,不过距离太远,还没游几下步和鱼便被四皇子救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步和鱼被抱走。
被假山挡着,没有人注意到他。
裴岂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水中,冷风一来才把他吹醒上了岸。
从回想中回过神来,裴岂容看着眼前这幅画越来越不满意,
“这幅画远不及她容貌的万分之一,她比画好看多了”。
裴岂容小心翼翼将画收起来放回夹层,像是想起什么,
“但是……她好像不记得我了,没见她戴我送她的荷包”。他说着越发失落。
左青倒是旁观者清,
“那荷包是太子你随身佩戴过的,要是步姑娘戴着去见了皇后那才是麻烦呢,姑娘那么聪明定是明白的”。
“对,也对,一定是这样”。
裴岂容被左青的话说服,但想起皇后说过的话他又头疼起来。
“左青,我去外面透透气,别让任何人跟着我”。
走着走着,没想到走到了步和鱼住处附近,他想,就算只是远远地望着她屋里的灯,也是他这些年来不敢奢求的事了。
转身远离步和鱼的住处,他没想到会遇见裴舟行,两人同为皇嗣并没有手足相残,反而兄友弟恭。
裴舟行彼时刚刚从步和鱼的寝宫里出来,索性也无事,有心事的两人便决定一醉方休。
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一人一瓶酒喝了起来。
还是裴舟行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怎么,三哥看起来有心事啊”。
裴岂容先是不语,后来酒喝得晕了什么都往外说
“我……喜欢上一个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舟行的笑打断,看裴岂容一脸无语望着他便收了笑,示意裴岂容继续。
“但是我知道我与她并无可能,我的喜欢给她带来的可能不是荣华富贵,反而是祸端”。
看裴岂容如此认真,裴舟行的表情也逐渐认真起来,“就连太子,也无法事事顺心”。
裴岂容嗤笑一声,
“就因为是太子,才事事不顺心”。
“自我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小时候连我喜欢一只猫都要被母后骂,小猫也被掐死,从那时我就知道,被太子喜欢上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喜欢什么从不会表现出来,只有我对一件事情表现得不感兴趣,母后才会放松警惕”。
裴舟行不明白,“但是人跟事不一样,你是太子,娶个女子有何难的”。
裴岂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难了,这一生我便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我没办法只娶她一个倒不如不娶,被分割的心她是不会要的”。
裴舟行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有些懦弱和无趣,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固执,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心意。
“说来母妃让我多同云丞相家的女儿往来,可宫里谁不知道云中茗早就倾心于你”。
裴岂容一脸看热闹的笑,他当然不想娶云中茗为妻,纳一个喜欢自己兄弟的女人入后宫算是怎么回事。
冷风一吹,裴岂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再看身旁的裴舟行也是一脸愁容
“光说我了,你又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裴舟行闻言扭头看向裴岂容,欲言又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