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在何老师家留宿,也是第一次体验到我一直羡慕的正常家庭的生活。
我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除了我爸偶尔过来,她才会给我爸在家做顿饭,平时她都让我在楼下的一家饭馆解决吃饭问题,然后每月一结,她自己则在厂里吃完饭才回来。
何老师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便经常留我在她家吃饭,天气冷的时节,因为天黑得早,还会让我在她家留宿。
最后我妈干脆每月帮我交了一笔伙食费,小学那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何老师家吃饭,只是叮嘱我们不要把这事告诉学校里的同学,每天我跟她相处的时间比我妈还多,她也像关心自己孩子一样关心我。
有时候我甚至会有种错觉,好像她就是我亲妈一样。
在她家待久了,因为李不繁总是妈、妈的叫,我有一次脑子像是抽了,也跟着顺嘴喊了声妈。
更有意思的是何老师竟然很自然地回应了,一点也没觉得不对。
看到李不繁在一旁使劲憋笑,我们才反应过来,一起捧腹大笑,后来那段时间李不繁总是学我叫妈的声音逗我。
除了第一次在别人家睡觉,我和李不繁还经历了许多第一次。
从小我就属于一般意义上的乖小孩,倒是李不繁性子有些野,但因为何老师的家教严,他又不会完全没有规矩,只是被束缚久了,总会反弹,他偶尔会在外面偷偷作死,去做一些稍微越线的事。
比如偷偷带我去学校附近的游戏厅玩,那是何老师明令禁止班上同学去的地方。
若是我自己,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敢进去,因为我听说那里面什么人都有,还有好多高年级的会抢低年级孩子的游戏币,有时候甚至你玩游戏才玩一半,因为没机子,他们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会直接将你赶走,你若不走,他们甚至会动手打人。
我记得那时候游戏厅的币五毛钱两个,一块钱可以买五个,我们主要玩拳皇,三国志,恐龙快打,还有一个西游的游戏。
我玩游戏的技术比较菜,尤其是玩拳皇,总感觉自己天生手脚不协调,根本不会玩,只会砰砰砰一顿乱按,打赢打输全靠运气,所以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玩电子游戏。
几个游戏我最喜欢的是陪李不繁玩恐龙快打,因为这个游戏不像拳皇是个对抗游戏,恐龙快打可以两个人一起合力通关打boss,并且里面还有一个女性角色,我喜欢玩这个角色,李不繁则喜欢玩其中一个外号叫小白的角色,因为他小时候认为自己祖宗是李白。
除了去游戏厅,我们还去过黑网吧,黑网吧和正常网吧的差别就是上机不要身份证,未成年人也可以上机。
那时候我们听同学说,网吧里的游戏比游戏厅的游戏好玩得多,我们就去了学校附近的黑网吧,花三块钱玩一个小时。
进去了之后才觉得被坑了,因为我们都没玩过电脑,第一次根本不会用,都不知道桌面上的网游还需要注册账号,连鼠标键盘都不会用,又不敢去问网吧里的那些大人。
我们就待在一台机子前,看着桌面上一个个看起来就好玩的游戏图标,傻坐了半个小时,后来觉得实在无聊,上一半就跑了。
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都觉得两人傻的可笑。
当然去游戏厅和网吧,我们都是瞒着家长去的,进去之前,还像做贼一样,偷偷观察四周没有熟人后,才敢进去。
我妈倒是没事,反正她也没时间管我,只要我及时回家,她也不知道我每天在干什么。
主要是怕其他同学看见了,向何老师告状,如果被何老师知道,那我们两个就惨了,尤其是李不繁,回家肯定要挨他爸一顿七匹狼。
对于越线的问题,何老师夫妇绝对不会轻轻揭过,该揍一定会揍到李不繁长记性。
如果我们有钱,就会去游戏厅打会游戏,没钱了李不繁就带我去池塘钓鱼,水沟钓龙虾或草丛钓青蛙,这都是他以前在老家常做的事。
他后来跟我说,他小时候之所以那么黑,就是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的。
这话我其实是信的,因为他的皮肤确实是容易晒黑,也容易养白的类型,但我就喜欢逗他,跟他说之所以后来变白了,是近朱者赤,沾了我的光。
我们住的地方是个城乡结合部,当时全国经济都比较落后,没有开发,就算是省城,繁华程度可能还比不上现在的一个普通三线城市,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每个区除了几条核心街道,周边都是城乡结合,一条街道外围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地。
钓鱼的地方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口池塘,说是钓鱼,其实就是随便找根棍子系上线,再从黑土里挖些蚯蚓绑在线上,连个鱼钩都没有,然后就蹲在岸边钓小鱼仔。
刚下完雨的时候最好钓,在出水口附近,一杆下去就能钓上四五条小拇指大的小鱼仔,然后随便放在一个塑料瓶里。
因为在那里钓鱼,一下钩立马就能钓到鱼,最少也有一条,最多的时候甚至出现过十多条同时咬饵,那种收获感与惊喜实在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