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划拉着牌,有婆子来报说:“冷嬷嬷找七奶奶,在七奶奶的园子里找不着人,就一直寻到这儿来了。”
何当归笑睨那妇人一眼,商氏么?不愧出自于大明七大望族之一的商家,连一件家常的衣裳都这么讲究,多叫人开眼界。
“那咱们得下一局!撤撤撤,不打牌了,快把棋盘摆上来!”苏夫人嗓门洪亮地呼唤下人摆开战场,急着跟七儿媳手谈一局。她赢遍府中无敌手,可从来没赢过小七一回!
刘氏眼中立刻有了水光,下场之后,有丫鬟端上一张铺锦垫的春凳,请刘氏坐到苏夫人身后,跟何当归站着看牌的待遇形成对比。
苏夫人一看自己胜之不武,脸色立刻就调低了两个亮度。
刘氏的面容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肩膀较阔,身形丰腴,胸前尤其有料,大约就是苏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利于生养的品种。她身着乳白色撒红鸢尾花的短襦袄,下着银红襦裙,鬓上斜插着两只赤金镶红宝石的扁方。不知是否屋中太闷了,刘氏打牌打得鬓发都濡湿了贴在颊上。
“什么?”苏夫人诧异,“你曾赢过小七?”
何当归一脸刮目的表情,叹息说:“我一直怪道,七爷的好棋艺是师从何人,今天可遇着正主了!那,媳妇儿往后可交上好运了。”
何当归看到第四圈,才明白过来,如此简单的抹牌游戏,几位透着聪明相的妯娌,怎么玩得这么认真和吃力。答案就是,婆婆苏夫人对待抹牌的态度极为认真!
陆氏打出的牌,十张里有五张都喂给了苏夫人,可她的下首坐的是四奶奶刘氏,然后才是苏夫人。也就是说,陆氏孝敬给婆婆的牌,得先过刘氏的手,刘氏不吃,才轮到苏夫人。
商氏等立刻来了兴致,一听冷嬷嬷的话头,这背后的事儿可比桌上的牌有趣多了。
何当归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大嫂误会了,我是说,我的情况跟婆婆差不多,也是下遍全家无敌手,久了只好自己跟自己下棋解闷儿。今听闻婆婆也是弈棋高手,我当然是交上好运了,有什么比棋逢对手更快意的事?”
不等何当归开口,商氏嗤笑否定道:“婆婆的棋艺高超,连三名小姐都学不会,七弟妹哪儿能越过她们去?”言下之意,是说三位小姐都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