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仍拿着筷子给何当归布菜,慢条斯理地说:“这院子房间多得是,哪会这么巧,他们就选中咱们这间屋了,你还没吃几口,怎么能因为外人搅扰就浪费了一桌好菜呢。来,再吃点。”
“因为长幼有别呀。”孟瑄脱口而出,“只要我妻子惹得我母亲生气,总归是犯了不敬长辈的过错,算不得完全无辜,而且晚辈跟长辈低个头认个错,也不算丢面子,是不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不可能!”地上罗白前中的齐川又苏醒过来,揉着眼睛说道,“清逸姐姐从来没丢下我不理过,这是第一次!她会不会察觉出了什么,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齐玄余进一步分析说:“之前园外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咱们追出去,找到了地上的断枝,却没找到折断那树枝的鸟兽。冬青木的枝干韧性极强,轻易折不断,而地上断枝却断的很齐整,方才折断树枝的人是不是她呢?”
“我去煽风点火。”何当归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说,“等火着了之后,二舅母一定会来桃夭院拜访咱们,到时候不用跟她客气,让小游把来的人统统撵出去,把咱家的四十斤大门闩插上,你们就早点歇了吧。”
何当归斜视他:“三十好几的大爷们儿,还常常把‘我娘说’挂在嘴上,莫非……你就是青儿说的那种‘妈宝’?”
蝉衣摇头道:“我听石榴说,有个十多岁的外府小厮来讨回白杨的帖子,说他家公子不幸摔断了腿,许是跟小姐你无缘了,索性也不来上门丢丑卖乖了。”看着小姐哑然的脸,她疑惑地问,“小姐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天都黑了,眼见要下雨。”
听到第二条新闻,何当归脚下一顿,问:“白杨呢?那个叫白杨的人来了吗?”
蝉衣惊慌地问:“小姐你打算去放火?你要烧什么地方哪?”
懵然不知走后那一切事的何当归回到桃夭院,此时已临近傍晚,天空中压着几朵灰色的云,眼看就有一场大雨将至。她进屋匆匆吩咐蝉衣两句,涤净了手和脸,又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再次转出后门去。
“当然是烧最容易着火的地方。”何当归紧一紧羽翎毛大氅的系带,走远之前飘出一句,“这一次孙湄娘找上门,一定跟她奉陪到底,叫她尝尝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