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闭关的这几日里,何当归回思过去三个月中,每次瞧见槐花时,她那比任何时候都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脸庞,何当归的心头也忽而像被点透照亮了什么——恐怕珍珠姐的心病,除了太善、前夫和蓟老夫人母女,还有一个槐花!糟糕,自己的一时疏忽,怕是给珍珠姐添堵了!
不多时中午就到了,蝉衣问何当归想吃点什么,何当归不想把自己吃得太红光满面,可出关之后闻见小厨房中飘来的阵阵饭菜香味儿,又忍不住一阵神往。为了不功亏一篑,让这两天的努力白费,她决定出去溜达一会儿,掐算时辰,距离孙氏发现那件物什还早,坐在院子里消磨时光,还有可能撞上各个院子来探病的人,出去避避正合适。
何当归一直都对亲表兄罗白前无感,既不仇恨不讨厌,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不过有时候,寄住在她院里的竹哥儿会要求见爹爹,每次都还拉着何当归一起去。要是逢上罗白前发病,竹哥儿总是吓得大哭,竹哥儿一哭,“小和尚”齐川也跟着哭,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着何当归抹眼泪,使她有些无奈。
何当归取了面纱戴上,避开院里的人,从侧门溜出去,绕过大路,专拣无人的小道走。年节下的罗府有两个最清净的地方,一个是老太爷的听竹院,另一个就是罗白前的其录园。何当归前几日刚在听竹院后面的苦竹林受到惊吓,此刻不想往那边去,于是就抄近路走到了其录园,想看看罗白前的精神状态好点没有。
蝉衣不解地上下打量她:“可小姐你穿得真隆重,这件羽翎毛制的大氅,你只有过年去给你外祖父上香的时候才穿,今天穿这个……”蝉衣话语一顿,眼睛立马睁大了,“小姐你要去祭拜故老爷啊?可今天才初三,祖祠还没对外开放呢,就算对外开放,他们也不对咱们开放呀。”
何当归低头默思片刻,方笑道:“小姑未嫁身如寄,莲子心多苦自知,他这是在嘲笑我寄人篱下,自作自受,自尝苦果呢。听说这孟瑛也是个常去战场上杀敌的小英雄,怎么说话做事都拐弯抹角,娘娘气气的。”她这个敌人竖得真是莫名其妙,突然就这么被人惦记上了。
蝉衣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觉得那个足智多谋的小姐又出现了,于是欢欣拍手道:“那咱们快出去瞧瞧,风家少爷是来为谁说大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