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林叶是被胃痛痛醒的,睁开眼时外头漆黑一片,他捂着肚子艰难地翻了个身,忍了一会儿,突然跑下床,对着马桶就是一顿吐。
这一吐就跟开了闸的堤坝似的,哇哇地吐了好几次,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为止。
林叶呕了几口胃酸,喉咙火辣辣地烧疼。他猛地一阵咳嗽,生生呛出眼泪。他泪眼模糊地冲了水,又撑着马桶盖子爬到洗漱台前漱口。
好不容易挪到床上,林叶感觉肚子又一阵绞痛,被子还没盖热就被掀开在一旁。
他又吐又拉,来来回回跑了十几次,最后实在没有力气,直接抱着马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脖颈似刀砍,喉咙似火烧。
他抱着马桶呆了会儿,撑起发软的身子,颤颤巍巍地挪到厨房,将柜子里仅剩下的半包喜之郎丢进垃圾桶。
老子再吃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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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拖着虚脱的身体坐在急诊室挂水,在药物的作用下胃痛渐渐缓解,精神一放松人就迷糊睡过去了。
在梦中,林叶看见徐知澜化身成为一颗硕大的果冻,长着血盆大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进。
果冻通体晶莹剔透,体内的内脏血淋淋地被包裹其中,随着走动一颤一颤。
林叶浑身盗汗,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跑。
果冻穷追不舍,几步之后一口吞下林叶。林叶透过果冻透明的躯体,看到映在地面上的自己的倒影。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消解……
“卧槽!!!”林叶一声怒吼,直接把旁边一个不停打嗝地小朋友给吓停了。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混沌的黑夜,泛着血色荧光的果冻,张开的血口,血腥泥泞的内脏,恐怖诡谲,简直就是——上好的漫画素材!
林叶掏出随身塞在口袋里的本子和笔,也不顾手上还插着针,忘情地画着粗略的草稿。待画完收笔,才发现血液已经倒流,输液管成了“血管”。
前来查看的护士看到林叶乌青的手背,怒道:“不是我说,您这是在挂水,有什么东西不能挂完弄?这手是不要了吗?”
林叶听到训斥还一个劲儿傻乐,护士见他手里握着本子,便凑头看过来:“画的什么?乌七八糟的。”
林叶弹了下本子,笑说:“这是缪斯!”
护士握住林叶还在乱动的右手,调整了姿势,又调了下挂水的速度,阴测测地说:“你再乱动,这手就真不能要了!”
林叶嘿嘿憨笑着。
挂完水就到中午了,林叶记着医嘱,乖乖地去医院附近的粥店解决午餐问题。刚接过老板递来的粥,林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中午回家吃饭。”
林叶还没回答,电话就给挂了。
嘿!脾气还挺大!
林叶看看手里提着的粥:“算了,带回家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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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开门之前,林叶死也想不到屋里会是眼前这副情景——
林妈妈在厨房忙前忙后,林爸爸在客厅里伴着电视声下棋,全家一派温馨祥和之景——除了某人。
“你怎么在这?”林叶皱眉盯着徐知澜。
徐知澜本扬着的嘴角在见到林叶的瞬间耷拉下来。
一个晚上不见,他怎么憔悴得跟叙利亚难民似的?
“你……不舒服?”
林叶抿紧唇,半天憋出一句:“没有。”
身体远比话语诚实。
苍白的唇色,被胃酸侵蚀后沙哑的嗓音,以及手背上硕大的乌青,每一处都在宣示着身体的抗议,每一声抗议都扎进了徐知澜的心里。
蹩脚的谎言,剜心的骗子!
徐知澜站起身,凌厉的凤眼紧盯住林叶,声音却平静如初:“怎么了?”
林叶扛不住徐知澜的眼神,妥协道:“昨晚犯胃病了。”
徐知澜还未开口,一旁的林爸爸从棋局中抽回神,一惊一乍:“诶呦!怎么又犯胃病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我早说过外卖少点吃,偏不听,这不是又犯病了——”
林爸爸动静太大,一下子惊动了还在厨房忙碌的林妈妈,夫妻联手,男女声混合来了一顿臭骂。林叶神情恹恹地听着,半天没说一句话。
林爸爸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客人,赶紧拉住自家老婆胡乱飞舞的手,示意她给儿子留点面子。
林妈妈瞟了徐知澜一眼,努了努嘴说:“你……以后注意点,多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先去做饭。”说着提走了林叶手里的粥。
林爸爸一把揽过儿子的肩膀,带着他走向沙发。
徐知澜站着原地,神色淡定地看着林叶,擦肩而过时碰了下林叶的手背,触感冰凉。
林叶触电般将手塞进衣兜,回头瞪了徐知澜一眼。
圆圆的眼睛像极了猫,怒目圆睁时别样的可爱,徐知澜绷紧的唇角一松,微微上扬起一点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