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轻声打断她的心思。
倒不是对她个人,对两个女生说着。“坐这边。”
高级病房空间大,他指的这边凳子上有软垫。
石梅的表情看得出是记得虞恒的,只是她依然那般拘谨又怯懦地笑着。“谢谢你们来看我。”
听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想起进来前病房安静得细针落地可闻,确实有几分心酸。
给几人各拿一瓶酸奶,看护阿姨就借口洗件衣服拿个盆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几人。
有刘阳在,不管是什么场合都不会没话说。
能说会道的刘阳几句间,就把脸上写满不自在的石梅说得露出了浅笑。
石原与刘阳坐得近,在床的另一边。
要是不认识的人进来,怕是以为一直讨石梅欢心的刘阳才是她儿子。
石原从始至终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有因为石梅的不自在而担忧,也没有因为石梅的笑而放松。
她又不可控制地想他们母子到底有什么过去。
池舒和虞恒偶尔也会插个话,病房里有了声音,与来前是截然不同的情境。
几人正聊得开心,就听到隔壁查房的动静,不多时就查到了这里。
主治医生后面跟着几个实习生,虞恒粗略一看,竟然看到了路峋。
他大概不是第一次来这间病房了,对于这间安静的病房忽然热闹又人多有些好奇。
这么好奇地巡视着来人,就和虞恒对视了。
主治医生问着石梅情况,他很快低下头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石梅的情况算不上严重,医生也认得石原才是亲属,直接对他交待着宽心的话。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太需要。
不是不想要一个好结果的不需要,而是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会继续耐心地出现在这的不需要。
他轻点着头,疏离淡漠地说着谢谢。
医生不知道他们的事,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没把他的冷淡放在心上。
一行六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除了路峋。
他合上笔记本重新审视了众人,最后落在虞恒身上。“来看望阿姨吗?”
虞恒也没装聋,只希望他赶紧走。
毕竟有不熟的长辈在,总觉得太尴尬了。
“恩。”她轻声应着,希望路峋看破她的冷淡。
可路峋没看破,依然是那副温柔近人的模样和语气。“怎么不和我交待一声,我好让人……”
他话没说完被池舒打断了,想来也是‘好让人多用些心’之类的话。
可高级病房不止是空间大了,还有各项服务的提升,并不需要他的加倍用心。
池舒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路实习医生。”她重重地咬字说着实习二字。
“刚才已经查过房了,且主治医生都交待过全部了,请把心思用到别人身上吧。”
路峋早在上学时就知道池舒针对他,只是上学时没那么明显。
显然他也习惯了这一直以来的不被她喜欢。
他轻瞟了眼池舒,没有蔑视和不满,只是无视了她。
又重新看向虞恒。“阿恒,我……”
虞恒起身向石梅抱歉地笑笑,眼神示意路峋走出病房,并远离了些。
“路峋。”虞恒严肃地拧着眉头看向他。“你没有发现吗,我并不想你参与我的生活了。”
他了然地顿了顿,话里有些失落。“我只想对你好一点,做一个好哥哥。”
对她好一点?
老实说,除了没有明确且认真严肃地拒绝她接近以外,路峋对她确实称得上好。
就是因为这份好,以前她总觉得,可以再努力的。
虞恒从始至终没有躲开过他的视线,再没有了与心上人对视时的羞涩心理。
她自己倒是没有发现,就这么坦荡地盯着他,认真地回应着。
“你不用对我好,你这样只会让我们都很累。你也不用愧疚,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的。
你也千万别愧疚,我们别再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了。我大概找到能舒适相处的人了。”
虞恒轻松口气,对他轻笑着。“你是我已经放下的小时候的邻家哥哥,这就够了。”
小时候的邻家哥哥……吗?
路峋也回忆起来,他留给虞恒的美好,似乎只有小时候了。
长大后,他一直在记挂着萧水,大学重新遇到她后,目光又一直追着她。
听怕是在山区,只要有萧水的电话短信,他会气喘吁吁地跑到高处接。
那些山区不易接收的信号像是他一声声的爱而不得。
他不知道虞恒的心意吗?
怎么可能,就算他不明白,身边人也告诉过他无数次了。
虞恒不像萧水人缘好,有许多朋友。
可虞恒一直很优秀,她也不缺朋友以及追求者。
以前是不好意思开口和虞恒讲清楚,后来就顺其自然了。
他甚至是想过,就和虞恒这么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