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不量山后,四人就此分开,沈卿卿与沈知墨回到自己居住的庭院,刘江陌也往另一山峰的云卷殿前去休息。
作为大师兄的陆子轩担起了回禀任务的角色,虽然之前用传音符已大致介绍了情况,但还是要亲自去掌师殿主殿拜见掌门一番。
羡桃庭。
“师父,你为什么要把蛇妖放走?”
不量山上的月亮格外的圆,经过刚刚本该欢乐热闹但却尴尬无措的饭宴,结束了和陆子轩眼神无法避免的暧昧眼神后,独自一人十分惬意,沈卿卿兴致难得起来,坐在庭中喝酒赏月。
沈知墨走向沈卿卿,在其旁边坐下,问道。
沈卿卿嘴角浅浅一笑,眼睛看向月亮,一双水亮的眸子映出月亮的皎洁,而眼角一点朱砂般的泪痣也拢着温柔月色。
沈知墨看着沈卿卿的眼,被带动情绪般放松了。
“知墨,世人都觉妖族皆是阴狠狡诈的代表,是妖,便要斩尽杀绝。但师父并不那么认为,妖有好有坏,也有走歪路的可能,更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应该给予妖族和人族平等的改过机会,更何况贺家镇的蛇妖并非自愿伤害他人。”
沈卿卿喝下贺家镇村民赠与的一杯醉,怪不得三师兄喜欢一杯醉。
这酒初入口时带有淡淡的果香,入喉后却是一阵温凉,也不觉呛辣,而后回味起来是一阵醇厚的酒香。
人们总说,生活如酒,或芳香,或浓烈,或馥郁。但这些辛辣中夹杂着香醇的味道只有真酒才能带来,因为真,所以痛苦而快乐。
而沈卿卿上一世的生活却像假酒一般,夹杂着谎言与欺骗,初回忆时是痛苦,久久缓来,也不见真酒的回香。
她喝醉了。
她一直都是那么好……
其实妖族在之前除了一些以魂魄修炼的妖在人族作乱,其他的妖都是安分守己的,但是如今妖族这番形势,必然与那个人有关。父亲维护了那么多年的和平就被那家伙一朝打碎了。
沈知墨温柔地看向沈卿卿,他问道:“师父,如果有一天我也做错了事情,你会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做错?我的徒弟可是最好的,怎会做错事情呢?”沈卿卿带着骄傲的神情瞪了瞪沈知墨,面露醉酒的红晕,让沈知墨情难自己得靠近她。
沈知墨笑了笑,不同往日卖弄乖巧的撒娇,他靠近沈卿卿,额头和她轻贴,一双如墨的黑瞳与她对视,眼神如夜晚的海水一般让人沉溺。
他低沉地说:“是大家都认为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我也会罩着你的!”沈卿卿笑了起来,张开双臂,像小时候一样环住沈知墨,然后压在他身上摇了摇。
醉醉地睡着了。
沈知墨摸了摸她的头发,吻住她粉嫩的唇。他的吻如同羽毛一样轻柔,蜻蜓点水般不经意。
“师父,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这样在一个成年男子面前喝醉可是不行的……”
“看在你愿意罩我的份上,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吧。
清晨,雨微微落下。晨霭渐渐退至半山腰,山脚下的丛林中飘荡着水汽,带了点雾气的白云从青山深处无心冒出,给这座巍峨高山带来了飘渺的颜色。
庭院中,桃花夹杂着清晨几丝细雨的滋润,花的颜色深了些许,红而美,地上落红一片。沈卿卿从红木雕刻的床上睁开了惺松的睡眼,头因昨夜的醉酒带着沉重。
“师父。”少年低沉带着些些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卿卿撑着身子,缓过睡意后开口:“知墨,何事?”
沈知墨在门外回道:“师父,师祖派人传话说,要你去商讨蛇妖一事。师父昨夜喝醉了酒,我煮了醒酒汤。”
女子穿上绣着云纹的月白色中长弟子靴,走到衣柜里拿出月白色暗花祥云纹大袖衣穿上,简单快速地把及腰如墨般泼洒的黑发盘成双挂式的平髻,再插上一支精巧的点翠桃形琥珀绢花。
打开门,面容清秀的少年还静静地立着等待。一双眸子如夜色般黝黑,看到沈卿卿后,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稚气的笑。
方形木托盘上放着一碗清透赭色的汤水,沈卿卿接过后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便感觉头中的混混沌沌消散了许多。
“你和我一起去吧。”沈卿卿说道。
沈知墨闻言后将木托盘递给外门服侍弟子,跟着沈卿卿走出庭院。
到达掌师殿门后,沈卿卿放慢脚步,领着自己的徒弟进入了殿内。
“弟子拜见师父。”
“弟子拜见师祖。”
二人向掌门楼承行弟子礼问安,掌门离开让他们免礼。
后脚三师兄便也上前问礼请安。
人齐后,掌门带着四人打开水镜。
水镜中的贺家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安宁,之前荒乱的街道也恢复了江南水乡的井然有序。
“照子轩昨日的汇报,此次蛇妖的攻击皆为他人所控?”掌门的声音苍老沙哑,而又富有年龄的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