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原本以为,人生中的这种时刻一定会有种明显区别于往常的感觉,像是忽然置身于旷野或冰原,又像是烈焰灼身而引起浑身颤动,可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在这个刹那,电视里的嘈杂依旧真切,冰水顺着杯璧流下来弄湿了她的手掌,所有的浪漫在她真正开始期待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完结了。
起初她也怀疑过,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耐心地试探某种可能性,但时间稍微一久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沈枫对待她实在太规矩了,规矩得像是根本没有性别之分。
空空敏锐地捕捉到了禾苏眼内一闪而过的讶异,但在陈可为看来,禾苏的反应再平常不过了。
他权当是人情往来,投了几场,但对那些演出本身他兴趣并不大,每次那边送过来的票他都分发给了公司里的年轻职员——用他的话说,就是那些“小孩儿”。
“陈可为,你原本要和我说的话,你现在还能说吗?”空空低声说,“如果你不明确地说出来,我就不能肯定……我不能再表错情。”
轻微的挫败让空空丧失了熬夜的兴致,她正要关上小夜灯爬上床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你比我以为的要小一点儿,”沈枫自嘲地说,“我本来以为是妹妹,没想到是侄女儿。”
陈可为回到座位坐下,发觉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了?”
陈可为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气泡水,给了空空一瓶,又过来坐下。
她的笑容近乎热切,又带有一点儿真挚,语气也是让人舒服的:“我早就预料到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很难不发生点儿什么,我为你们高兴,”过了一会儿,她又换成了遗憾的语气,“以后不能老找你们玩了,我得懂事儿点儿,少当电灯泡。”
沈枫看出了她的踟蹰,他拿起了车钥匙:“这天儿可不好叫车,我做点儿好事送你回去吧。”
如果不是因为失眠,他或许十年八载也不会想起来去搜那位女歌手的名字,更没有可能在浩瀚如海的社交网络里看到一个年轻女生颓丧的抱怨。
“你担心什么?”
她感觉很糟糕,被刺伤了自尊。不是因为沈枫自以为是的判断,而恰恰是因为她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