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在她人生中是否具有某种暗喻,只是遵照着直觉去学习和积累生活的经验,做饭、清洁、整理。在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的时候,她就已经养成了不对物品倾注太多感情的习惯,该换就换,该扔就扔,这种不自知的训练在她决定离开家乡的时候彰显出了某种程度的能量——她几乎没花什么精力就说服了父母,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不是不想念那个热腾腾、四季都充满了烟火气的家乡——任意一条街上都有一两家粥米面饭的馆子,但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打退堂鼓,又还不至于。
事实上,那个群拉好了之后也很少有人在里面说话,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从各自的消息列表里沉了下去。宝音的男同事在半年之后就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与群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产生新的交集。
“我之前不在北京,在老家,算是个记者或者编辑之类的吧,写东西,我也说不清楚……”空空有点儿懊恼,她太露怯了,几句寒暄也能说得这么不顺畅,“我现在的老板以前是我的主编,她觉得我写的东西还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空空给他转账,他从来就没收过。
“如果跟人合租,那和你住在这里也没有区别啊,”陈可为像是完全出于理性的角度在说明问题,“大不了,你也付我租金就是了,我又不会和你客气。”
清酒蒸蛤簪。罗勒搅碎了煮意面。圆滚滚的白色小口蘑,去蒂之后倒放,像一只小小的碗,刷上橄榄油,撒上黑胡椒碎和一点儿海盐,在烤箱里180c烤十五分钟。还有一些家常菜:最简单的像是甜香肠炒荷兰豆;稍微复杂一点儿的也有——豆腐切片裹上蛋液,先用油煎,再炒一个西红柿,出汁之后把煎过的豆腐放进去。最耗时间的是炖牛尾汤之类,做得不多。
空空惊呆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四五年前发在一个旅行平台上的东西竟然会被人记得,那是一篇毫无攻略价值的私人化的情绪记录,写在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独自旅行之后。彼时,她尚未能够接受与颜亦明的分别造成的痛苦,长时间无法消化的委屈和悲伤是促使她写那篇笔记的原因。
说完,宝音走进了电梯。
人都有惰性,时间一长,原本盘旋在空空心头的那点儿焦虑就像一张拉满的